第15章 第15章

沈云簌忙摇头:“怎么会,我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魏临追问。

第一印象太过深刻,沈云簌无法像面对其他人一样轻松自在的面对魏临,总害怕一个不高兴,他就把自己解决了,魏临手中的剑,快的令人咂舌,于是决定说些违心的话。

“表哥洁身自好,是一尘不染的谦谦君子,方才阿簌因马车太过颠簸,误入表哥怀……里,方觉得十分羞愧,脑子一热才推了表哥,你不会生气了吧。”

这话多少有些曲意承迎,他哪里是什么谦谦君子,忆起两人惊世骇俗的相识,鬼才信她的这些话,但见小姑娘讨好之意,他岂能放在心上。

“没有。”魏临继续阖眼。

马车颠簸之时,明显感觉魏临有意把她禁锢在怀里,她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以及乱了节奏的心跳,见魏临恢复之前的状态,沈云簌方觉得自己多想了。

魏临身边似乎连个女婢都没有,这般清冷自持,怎么会故意的,也许真的只是担心她因颠簸受伤吧。

马车终于来到了琉璃巷,沈云簌掀开车帘往外瞧了一眼,浓雾散去了不少。

待到魏临下了马车,她才慢腾腾的从马车上下来。

她先看了看马车外的春罗和秋蕊,两人手里拿着长易递过去的礼品,她记得可没准备这么多呀,看来不能来扶她了。

这下车也不是不会,只是马车略高,多少失了淑女的典范,这段日子,她没少在礼节方面下功夫,最主要的是在魏临面前佯装了这么久,怎么也得继续装下去。

春罗欲要上前时,就看见魏临把手伸了过去,心里也开始有了疑惑,这镇北侯府里的表哥们对沈云簌都不差,唯独世子有些不同,至于哪里不同,她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沈云簌没有把手搭在魏临的手上,而是轻轻握着他的手腕。

下了马车,不忘向魏临恭恭敬敬的道了一声谢。

魏临没有任何情绪波澜,转身朝着一座朱红大门走过去。

大门上写着沈府二字,红色的朱漆木门,红艳艳的,瞧着像是刚刷上不久。

这座府宅有些年头了,听闻是因一位重臣的宅子,后来重臣告老还乡,长久无人居住的宅子慢慢就荒了下来。

永徽帝感念他这年为朝廷效力,赐予了这座府邸,府邸后有片园林,大约三亩之多,沈弘之在庭院建造上颇有心得,有一片空地让他折腾,正中下怀。

这些年,沈弘之从寻阳调任宜州,十年间,两座城在他的治理下有了日新月异的变化,京都寸土寸金,这座三进院的宅子加上园林,也算是一份十分丰厚的嘉奖。

管家陈农忙上前迎接,昨日收到了拜帖,得知镇北侯府的世子也要过来,可当看见人时,还是不由的怔住。

只见来人一身靛蓝色窄袖锦袍,身形高大,器宇轩昂,俊男靓女站在一块,倒是十分的养眼。

“姑娘,世子。”陈农笑着相迎。

“陈叔,爹爹呢?”

“老爷不知姑娘来的这般的早,这会在后院指挥那些工人干活呢,我去叫人,前院的房子已经修葺好了,先到厅堂里坐下饮茶歇脚。”

沈云簌道:“陈叔,你先陪表哥吧,我去寻爹爹吧。”

“也好。”陈农应声,引路带魏临进入厅堂,并吩咐底下人上茶。

魏临方才注意到,沈云簌的脸上是一路都不曾见的雀跃,迷雾般的眼睛有了希翼的光。

她在马车里样子恍若坐进了囚牢,而现在,犹如从囚车里被释放出一般,

他的眼底闪出了一丝不快,但很快又隐了下去。

来到院子里,沈云簌环顾四周,长廊和墙垣都已经修整好,前院的房子也已经差不多了,有工匠已经开始干活,来来回回的搬运石头。

一路小厮引路,终于在一座假山后面看到沈弘之,他身着一件青袍,正与一个工匠详谈如何在园中布景。

那工匠听完吩咐就走了,沈云簌对着身边的春罗虚了一声,悄悄来到沈弘之的背后,双手捂住了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先不说这熟悉声音,只这双手的感触沈弘之就能分辨的出,沈弘之笑着说:“我猜你是上次偷吃我鱼的那一只小狸猫。”

说着,沈云簌松了手,没好气的瞪了沈弘之一眼:“爹爹,这都多久了,你怎得还拿那件事打趣我。”

沈云簌年爱吃鱼,年幼时一次害了病,郎中说不能是荤腥的食物,奈何沈云簌忍受不住,趁着沈弘之不注意,把他食盒里的蒸鱼给偷了出来,待到沈云簌长大,他常常拿这件事取笑她。

父女见面,两人心情大好。

沈弘之问道:“在镇北侯府住的可习惯?”

沈云簌点头:“外祖母待我极好,其他人也很好,没有不顺心的事,爹爹,我们的院子何时能修葺好?”

“两个月吧,但年前你还是要在镇北侯府住着,等过了年,开了春,就把你接过来。”

“好,我听您的。”

“走吧,世子还等着呢,不能把贵客晾着。”

沈云簌本想和沈弘之在单独说一会话,可魏临一起过来,不知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沈弘之在朝堂上见过魏临几次,在魏启年的引荐下寒暄了几句,每回上早朝时遇到,也只是打了个招呼。

厅堂里,两人见面,自然是先客气一番。

魏临行了个晚辈礼:“沈大人,今日冒昧打扰了。”

见两人分外客套,沈云簌有些迷惑了,这本不在朝堂,还称呼父亲为沈大人,若记得没错,魏临上次说的是想来拜访姑父,可不是现在他口中的沈大人。

转念一想,又不算正经的姑父,像他这种清冷寡欲之人,有些疏离也很正常。

两人落座,话题自然离不开朝堂之事,沈弘之如今是工部侍郎,接下前侍郎留下一半的烂摊子,说到河道之事,沈弘之让沈云簌回避了一会。

沈云簌也不想留在这里,正好趁着空好好看看这座宅子。

大半个时辰过去,浓雾已经散去,沈云簌回前院时,魏临已经离开了。

魏临把马车留下,独自骑马离开,既是这样,沈云簌决定等吃了午膳再走。

沈弘之来京都时,把宜州的厨子也带过来了,她可以尝一尝久违的味道。

父女两人先是对院落的改动交换了各自的意见,谈论起住房时道:“爹爹,我喜欢安静一些,就住在最后的院落就好。

第三进的院子院落偏小,沈弘之犹豫之时,沈云簌道:“哥哥年岁不小了,这两年怎么也要赶紧把事情替他张罗起来,到时来了新嫂子管家,这大的还是给她们留着吧。”

说到婚事,沈弘之其实最发愁的还是沈云簌。

没有调任之前,本打算在宜州给她择一良婿,千挑万选之下,对其中一个颇为满意,只是忽然的调任,打了个措手不及。

来京都的路上,他一直都在思考,命运无常,他都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何况是乖巧娴静的女儿呢。

这些年一直把她保护的太好,以至于她心思单纯,不知道这个世间到底有多残酷,遇到人心险恶之时,能不能应对。

来到京都时,他拜访了一众亲友。

镇北侯府是声望最高的,亡妻得魏老夫人养育多年,也算个娘家人,见了魏老夫人后,把眼下境况说了个明白。

魏老夫人执意要沈云簌早些过来,得知房子修葺,命令式的让沈云簌先住在镇北侯府。

大家府宅内的事宜繁多,不是自己的家,多少有些寄人篱下,可管的了一时,管不了一世,虽然不舍,小风小雨的必是让她要经历一番才行。

用膳期间,沈弘之免不了唠叨几句:“在镇北侯府住了这么久,你也应该想明白一些事了。”

沈云簌道:“嗯,明白了许多,吃饱喝足,不要为了一些小事斤斤计较。”

“不全对,咱们家的人少,关系简单,待到将来你嫁给另一户人家,就得面临更多的问题,是要好好钻研与人相处之道,要学着处理各种繁琐的关系,你呀,心眼不要太实在。”

“爹爹放心,我已经大了,有些事情不用您操心了。”

沈弘之放下碗筷,语重心长道:“你母亲孝期已过,得了空,爹爹会认真替你斟酌夫婿。”

“还是兄长的事要紧,我的事情自然是先缓一缓,您不想我多在您身边留些日子吗?”

“想啊,你兄长不打紧,娶过来的姑娘只要明事理就成,其他都不甚重要。”

“那我呢?”

沈弘之略略思考了一会:“那要求就多喽,家境要干净,人品要端正,长相得配得上我们家阿簌,最主要的事,待人要好,嗯……若是仕途顺遂,那就更好了。”

沈云簌被说的红了面,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还是沈弘之第一次说对未来夫婿的要求。

沈云簌郑重道:“爹爹,我兄长其实心里一直对国子监司业家的庄姑娘情有独钟,只可惜那姑娘有了婚约,又加之科考后为母亲守孝,他可能觉得会耽误人家姑娘,就不曾向家里人提过,我已经打听过了,这庄姑娘去年就前解除了婚约,好像是因为男方在府里养了小妾,庄姑娘才退了婚。”

“你兄长可从没跟我说过这回事。”

“他也没跟我说过,是他回江州任职后,我帮他整理书房无意中看到他未送出的信件,兄长向来来有勇有谋,怎得到了这件事上变得畏畏缩缩的。”

作者有话要说:魏临:不想叫姑父,只想叫岳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