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宝怔怔地看着秦淮茹,突然把肩上的铺盖卷摔在地上。
“秦淮茹,我早就想说,你就多余带这个破铺盖卷,一路上沉不沉?”
沈小宝双手叉腰,踱了两步回来,略显兴奋:“你要早这么说,何苦费这么大劲?”
“费什么劲?”
秦淮茹得意地瞅着沈小宝。
糟糕!
这小妮子学坏了。
学会挖坑了。
“说呀,费什么劲了?女职工宿舍的事情,你是不是做了手脚?”
秦淮茹瞅着沈小宝脸色迟疑,追问道。
沈小宝揉了揉鼻梁:“你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什么叫我做了手脚?刚才那女孩是不是分了职工宿舍?”
秦淮茹点了点头,静等沈小宝继续解释。
“你别用这种眼光看我,好像我有什么想法一样,结婚前,我保证不动你一下。”
沈小宝拍着胸脯大包大揽。
秦淮茹狡黠一笑:“你自己说的啊。”
“走,我现在给你租房子住。”
沈小宝捡起铺盖卷扛在肩上,把公文包递给秦淮茹。
“小心思被戳破,不高兴了?”
泰淮茹挡在小宝面前,凑上白里透红的粉嘟嘟小脸,调皮地打趣。
“瞧不起谁呢?你宝哥没见过女人吗?”
沈小宝目不斜视,以证清白。
“有些事情我得说清楚,城里的治安不同于乡下,天黑后一个女孩子尽量不要出门。”
“你们大院附近有没有租房子的?”
“没有。”
沈小宝直视前方,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房租的话也不贵,一个月几块钱就够了。”
“房租得好几块?我一个月工资才二十块钱,而且,还要给破烂王他们带好吃的,这样下来也就剩不了什么钱了。”
说到钱,秦淮茹就心疼了,她停下了脚步。
“如果嫌贵的话,郊区倒是有便宜点的,就是有点远。”
沈小宝扭头看了看路旁的一家早餐店:陈记油茶。
“饿了吧?先填饱肚子再说。”
秦淮茹早上起的早,急着报到,看见早餐铺,肚子很配合地咕噜了两声。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住在大院里,结婚前你真能遵守承诺?”
秦淮茹拿起一根油条,慢慢地放进嘴里,俏脸微红。
她多希望小宝不要为难自己。
未婚就住在一起,以后就等着被人戳脊梁骨吧。
“遵守什么承诺?”
沈小宝鼓着腮帮疑惑地问道。
秦淮茹噘着小嘴,把油条扔进盘子里。
“噢!想起来了。民以食为天,吃饭最重要,先吃饭先吃饭。”
沈小宝没心没肺地端起碗,喝了一大口油茶。
“不租房是对的,每月扔进去几块钱不值,这钱省下来一年也不少呢,这可都是咱俩的钱,扔了心疼。”
“咱俩的钱?”
“对呀,咱俩马上就要结婚了不是,你的不就也是我的了。”
“你想的美,结婚后我的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
“行,都听你的,结婚吧!”
“啊?”
秦淮茹发现又被小宝绕进去了。
“你带户口簿了吗?”
小宝擦了擦手,看着秦淮茹。
“你说呢?”
“我带了。”
沈小宝从公文包里拿出户口簿:“领结婚证去?”
秦淮茹吃惊地看着沈小宝,这是蓄谋已久啊:“你平时都是随身携带户口簿?”
“当然不是。你要住进大院,我自然要保护我自己,万一你把持不住做出违背我意愿的事情,我找谁说理去,先领了结婚证,免得被人嚼舌头。”
沈小宝一脸认真地说道,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样,把剩下的半碗油茶全灌进了肚子里。
秦淮茹一时哭笑不得,这脸皮得有多厚,才会说出这么没脸没皮的话。
再仔细一想,沈小宝这是在为自己着想。
领了结婚证就是合法夫妻,沈小宝肯定会让大院里的人都看到这张结婚证。
“是不是太突然了?”
秦淮茹低声呢喃。
“突然吗?你父母不同意吗?”
“我妈倒是没什么,就是我……”
秦淮茹吞吞吐吐。
“咱爸对我有意见?”
沈小宝问道。
“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你那一勺茅粪惹的祸!我堂哥现在还生气呢!”
这是早餐铺,茅粪两个字惹得吃饭的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秦淮茹吐了吐舌头,说话声音太高了。
“那个相亲的是你堂哥?亏你们想的出来这么馊的主意,我要早知道的话,得灌他两大勺茅粪!”
沈小宝生气道,这是拿自己当猴耍。
早餐铺里的人又是齐刷刷地扫来。
“今天,我俩要领结婚证,大家的早餐我请了!”
“噢!”
早餐铺瞬间爆发出了热烈的鼓掌声、叫喊声。
“还不是破烂王出的主意。”
秦淮茹当初就不同意这么闹,破烂王执意坚持。
“那你得找破烂王去,添什么乱,回头再找他算账。”
沈小宝绝不会就这么放过破烂王。
“破烂王说这件事情因你而起,还是要让你去解决。”
秦淮茹继续说道:“这事处理不好,我堂哥不进我家门,我爸就这么一个侄子。”
沈小宝瞅着秦淮茹:“这事我来解决。”
“村里盖房子的时候,给咱堂哥一座院子。”
“啊?”
秦淮茹连连摇头,租房子住都嫌贵的人,让她送出去一座院子?怎么舍得。
“这还不够吗?那我在城里给他找个工作。”
沈小宝琢磨这总行了吧。
那个年头,农村人到城里找工作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许多城里的年轻人还赋闲在家呢。
“给一座院子,是不是太多了?”
秦淮茹心疼钱,这么大手大脚地花钱,万贯家财也不够挥霍的。
“多吗?和你比起来,一座院子算什么。”
“你老实说,平时就是这么哄女孩子的吗?”
秦淮茹强忍住内心的澎湃。
明知道是哄人开心的话语,依然无法抵挡它的诱惑。
“就我这盛世容颜,女孩子都是玩命地往身上扑,还用哄吗?”
沈小宝湿了点唾沫在手心,理了理根根直立的发丝。
“恶心。”
秦淮茹斜了他一眼。
就是这么个没正形的家伙,自己却久久割舍不下。
沈小宝起身付账去了。
秦淮茹急忙低头干饭,浪费掉就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