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合肥过来的这个使者不是别人,正是李典。
那日他在城中随便溜达,无意之中撞见了一户人家。
家里的儿子染了疫疾,父亲要把儿子埋了,母亲却是于心不忍,于是夫妻俩就争执了起来,也被李典撞了个正着。
询问了一番之后,李典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李典一开始也对孩子父亲的话并不相信,觉得孩子有病了,找个大夫过来看看就行了,完全没必要把人活埋了。
在周围询问了一下,又观察了一圈儿之后,李典才对此事深信不疑。
原来这个疫疾还真的很邪乎,得了这个病的人,一下子就蔫儿了,也很快就会死去。
而且疫疾的传染性很强,如果不把口鼻遮盖住,跟别人接触一段时间就会感染。
通过这次偶遇,也给李典带来了灵感。
虽然自已不能像张辽那样披坚执锐、一往无前,却可以通过其他方式来建功立业。
如果自已的这次谋划能够成功的话,不但可以化解合肥之危,还能够立下汗马功劳,甚至被载入史册。
自已并不怕死,但却不想惨不忍睹地死在敌人的千军万马之中、枪林箭雨之下。
若是能跟对方的主帅同归于尽,不但死得其所,也足以含笑九泉。
拿定主意之后,李典跟那对夫妻商量了一番,又把他们的儿子带到了自已家中。
结果没过两天,那个孩子就死去了,李典也毫不意外地染上了疫疾。
此番李典独自出合肥城,来到孙权军中,就是想跟孙权单独见面。
表面上李典是想跟孙权谈判求和,实际上则是想把疫疾传染给孙权。
虽然李典的想法很好,但孙权却死活不肯见他,还让手下立刻把他杀了。
机缘巧合之下,李典又被甘宁救了下来。
李典一看甘宁也是个将军,既然不能把疫疾传染给孙权,那么退而求其次,传染给一个将军也不错。
将军一旦染上了,再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孙权整个十万大军便全会变成奄奄一息的待死鼠辈。
于是李典就假装要投靠甘宁,实际上只不过是想把自已一身的疫疾传染给他。
甘宁把李典找到自已帐中,自然也有自已的目的。
这段时间吕蒙、甘宁、潘璋三人一直在琢磨如何让孙权兵败,却也一直苦无良策。
甘宁觉得李典是合肥派过来的使者,肯定对合肥城中的情况有所了解。
跟他打听一下情况,也好琢磨如何化解合肥之围。
甘宁一听李典说,他病得是最轻的,不由心中产生了想法。
这说明合肥城中现在正流行传染病啊!
使者都这么无精打采的,还算病得最轻的,那其他人又得什么样啊?
如此看来,这场瘟疫还是很厉害的。
如果能让这个使者把他的瘟疫传给江东军,这仗岂不就没法打了?
想到这里,甘宁说道:“兄弟,你果然想投奔到我的麾下?”
李典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甘宁狡黠一笑,又问道:“你知道我是干嘛的啊,就想投奔我啊?如果我只是个队率、屯长之类的,你跟了我岂不是毫无前途?”
李典微一踌躇,又问道:“那敢问将军在江东军是什么职务啊?”
甘宁摇摇头道:“没什么职务,只不过是个打杂的。实不相瞒,我手下就只有三百人马。”
李典一听这话,不由心下有些失望。
甘宁又问道:“兄弟,要不我把你引荐给别的将军吧?”
李典有些难为情,不知道自已该不该答应。
沉吟了一下,李典讪笑着道:“将军,在下只不过是合肥城中的一个小吏,并不认得你们江东军都有哪些将军啊!”
甘宁眼珠一转,说道:“要不这样吧,我带你去军中先转转,你看看跟哪个将军投缘,我就帮你引荐过去。”
李典一听这话,心下不由一阵窃喜。
把各个将军都见一遍才好呢,到时候全被老子传上了疫疾,就没人带兵打仗了。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李典煞有介事地说道。
甘宁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嘱咐道:“你到了其他将军那里,千万别说你是合肥派来的使者,就说你是我手下的弟兄。”
李典点点头道:“明白。”
随后,甘宁便带着李典来到了其他军营。
毫无疑问,第一站肯定是凌统。
凌统觉得甘宁是自已的杀父仇人,始终对甘宁恨之入骨,甘宁自然也想让凌统早点儿见阎王。
上次张辽带兵追杀孙权,孙权吓得跑到了山上,随后凌统又前去阻拦张辽。
本来凌统是可以斩杀张辽的,却被甘宁突施冷箭,才无奈败下阵来。
此时凌统伤势未愈,正躺在榻上睡觉。
“你们凌将军在里面吗?”甘宁对帐外的侍卫问道。
侍卫点了点头道:“凌将军此时正在休息,外人不便打扰。”
甘宁眉头一皱,厉声道:“我找凌将军有要事商议,军情紧急、刻不容缓,若是误了大事,小心你项上人头不保!”
侍卫一听这话,连忙把甘宁和李典让进了军帐之中。
“公绩,公绩!”甘宁在凌统身边招呼道。
凌统闻声醒了过来,一看是甘宁,没好气儿地道:“你来干嘛?”
“我来看看你的伤势啊!怎么样,好些了吗?”甘宁假装关心地问道。
凌统冷笑道:“肯定死不了,这下你该失望了吧?”
甘宁也不生气,又道:“哎?公绩,你这说的是哪里话,我此番给你带来了一个神医,让他帮你把把脉。”
说完之后,甘宁又朝着李典使了个眼色。
李典只想着尽快把自已身上的疫疾传给别人,连忙不由分说地拿起了凌统的手。
给凌统把了一会儿脉,李典又把手放在了凌统的鼻子上。
“喂,你这是干嘛呀?”凌统十分不乐意地问道。
李典笑了笑,解释道:“我看看将军呼吸是否均匀。”
凌统听得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嗯,已无大碍了!假以时日,将军定会康复如初的。”李典煞有介事地说道。
“老子要休息了,没什么事你们就出去吧。”
凌统说完之后,又翻了个身,把后背对着甘宁和李典。
“走吧,别打搅凌将军休息了。”
甘宁率先走出了军帐。
李典在后面悄悄地拿起凌统的水杯,假装喝水,实际则是在里面吐了些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