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启禀主公,城中有人出来了!”一名士卒跑过来说道。
此时天还没亮,孙权依然在睡梦之中,突然被士卒给吵醒了。
孙权揉了揉眼睛,问道:“什么?我们把合肥城围的水泄不通,竟然还有人敢出来?什么人,出城干什么?”
士卒摇了摇头道:“回禀主公,由于天色太黑,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人。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伙人是想突围。”
“有多少人马?”孙权又问道。
士卒想了想,说道:“看上去应该不到一千人马。”
孙权有些忍俊不禁,说道:“这不是找死嘛?不到一千人马,就想突围我的十万大军,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如此看来,城里的人也真是被围的活不下去了,才狗急跳墙、穷鼠啮狸啊!”
说完之后,孙权又起身穿衣服,跟士卒来到了帐外。
“走吧,带我前去看看。”孙权说道。
士卒带着孙权来到了一个地势较高的山丘上,孙权手搭凉棚举目远眺,却是黑咕隆咚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传令下去,不可掉以轻心,绝不能让这几百人马逃出生天!”孙权又吩咐道。
“诺!”
士卒答应一声,便转身跑开了。
不大一会儿,吕蒙和甘宁、潘璋又走了过来。
“子明、兴霸、文珪,你们也都这么早就起来了?”孙权笑着问道。
“主公,末将听说有敌军出城了,所以不敢怠慢,跟兴霸过来看看。”吕蒙回答道。
孙权哑然失笑道:“你们知道敌军有多少人马出城吗?”
“据哨骑探报,应该不足一千。”甘宁回答道。
孙权点点头道:“这是在城里实在待不下去了,才出来找死的。只是不知这伙人是由谁带队,应该不会是张辽吧。”
潘璋又道:“主公,据可靠消息,出城的这伙人只有一个领头的将军,此人正是张辽。”
孙权顿时大喜过望,笑着道:“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啊!他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他好好聊聊呢!传令下去,不得伤害张辽性命!”
“诺!”
吕蒙答应一声,转身走开了。
来到军中,吕蒙又对将士们高声说道:“主公有命,不得伤害张辽!”
孙权说的是“不得伤害张辽性命”,而吕蒙说的则是“不得伤害张辽”。
虽然只差了两个字,却是天差地别。
不得伤害张辽性命,意思就是说要把张辽生擒活捉,但却可以让张辽受伤。
而不得伤害张辽,则是要让张辽毫发无损。
江东的将士们一听到这个命令,也是不由心下一阵叫苦。
此番张辽出城突围,虽然带来的兵马很少,但却是异常勇猛,刚一出来便斩杀了大片的将士。
如果再让张辽毫发无损,这仗还怎么打,只怕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突围出去。
上命所差,盖不由已。
吕蒙传达了孙权的命令,将士们就是再不乐意,也只能乖乖听话照做。
转眼之间,天色也渐渐地亮了起来。
这天不亮还好,天一亮反而对江东军更加不利了。
张辽吩咐手下的八百死士在脸上、身上都涂满了血,又让大家都披头散发,心里再想着敌军与自已有着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虽然只有八百人,却犹如一头巨大的猛兽,直接朝着江东军冲了过来。
天黑的时候,看不清楚张辽这伙人的样子,江东军还敢与其厮杀。
但天色一亮,只见他们一个个青面獠牙、凶神恶煞,又一身血淋淋的,简直犹如鬼魅一般。
张辽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嘴里喊道:“张辽来也,挡我者死!”
身后的将士们也都一起高声喊道:“张辽来也,挡我者死!”
这样一来,江东军这边就变得更加被动了。
张辽这伙人个个披头散发、满脸是血,看上去长得都差不多,根本无法分辨哪个是张辽。
而孙权又下了命令,不得伤害张辽。
换句话说,这八百人都不能让他们受伤。
因为他们都自称是张辽,也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张辽。
面对如此场面,张辽那边气势如虹、火力全开,而江东军这边则是束手束脚、瞻前顾后。
张辽自报大名,起码有三点好处。
首先,张辽身后的将士们会以他为核心,紧随其后,整个队伍始终保持一个整体,犹如蛟龙出海、猛虎下山一般。
其次,江东军这边的将士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孙权下达了命令,不得伤害张辽。
再次,虽然普通的将士分不清谁是张辽,但吕蒙、甘宁、潘璋这种水平的将军,却可以清晰地分辨出来。
冲在最前面的、带头喊口号的人,一定是张辽。
这样一来,吕蒙等人也会在暗中保护张辽。
一夫出死,千乘不轻。
一夫善射,百夫决拾。
由于张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突围,所以他横冲直撞、左挑右刺,表现得异常勇猛。
身后的将士也是有样学样,个个奋勇、人人拼命,无不以一当十。
张辽的敢死队所到之处,顿时人仰马翻、血流成河,哭爹喊娘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然而毕竟双方兵力相差悬殊,张辽就是再拼命,也只有八百个弟兄,而江东军却有十万兵马之众。
厮杀了一阵,江东军这边的宋谦、徐盛、陈武几个将军一齐纵马冲了过去。
三员大将来到近前,直奔张辽而去。
张辽面不改色、气不长出,与对方形成了以一敌三的局面。
由于前面张辽已经冲了半天,所以体力也耗费了不少。
而宋谦、徐盛、陈武三人则是以逸待劳,精力十分充沛。
双方交战了一会儿,张辽便明显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了。
如果再打上十几个回合的话,张辽就是不被挑于马下,也会被生擒活捉。
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箭矢射了过来,陈武左臂中箭。
陈武是左手用兵器,一下子便失去了战斗力。
张辽看准时机,手中月牙戟奋力一刺,直奔陈武咽喉而去。
陈武噗地一声吐出了大口鲜血,紧接着便跌落马下一命呜呼了。
陈武一死,张辽顿时又占据了上风,与宋谦、徐盛又厮杀了一番,使得二人都身负重伤、落荒而逃。
张辽也感到很奇怪,明明自已要不行了,哪冒出来一支冷箭呢?
自已带的都是骑兵,也不可能有人突施冷箭啊?
但战事胶着,张辽也来不及细想,便又提戟纵马向前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