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女病难治

马皇后叹道:“有夫之妇与旁人私通,自然是不应该的,可年纪轻轻的女子独守空闺,难道就应该了吗?”

朱元璋皱眉道:“又不缺她们吃穿,这有什么?公主都要守节,宗室女比公主高贵吗?”

马皇后肃然道:“陛下!”

朱元璋不情愿地说:“知道了,可就算要改,也得商量个章程出来。”

马皇后笑道:“你心里有数就好,后宫不得干政。”

徐皇后低声道:“虽说女子为夫守节才是天下女子典范,可说一句真心话,若是我的女儿出嫁不久便死了丈夫,我也是心疼的。”

朱棣默然良久,然后叹道:“祖宗之法不得轻易更改,废黜殉葬有老爷子首肯,自然无不可,可皇室女子改嫁一事……”

刘彻道:“何必如此认真呢?宗室女与旁人私通,算不得什么大事吧?”

他突然想起,以当时的风气,宗室女与人私奔确实是大事。

李世民道;“本朝宗室女有些别的心思,我倒也不愿意管,只要别如永嘉公主一样……”

他适时地停了下来,不愿意再提,但凡永嘉公主换一个与她没有亲戚关系的,他都不会这么生气。

【明朝后宫有一个比较麻烦的规矩,当妃子生病的时候,不能与太医直接见面,只能让宫女口述妃嫔的病情,再让太医根据宫女口述来开药医治。朱元璋还特别规定了:“宫嫔以下有疾,医者不得入宫”,就是担心后宫不宁,出现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这么做,是对的吗?可想而知,大错特错,太医就算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根据宫女口述就做出准确的判断,由于个人体质的问题,即使妃子们都生了一样的病,症状可能都会不同,病情也会有差别,通过口述来治病,远远比不上太医亲自面见妃嫔的效率更高。】

【但当时的人们很难改变这一点,明朝的风气早在一开始便有了雏形,又有朱元璋的规定,太医与妃嫔注定无法同处一地,很多妃子即使生病,可能也不会接受到有效的治疗,这就是皇帝的缺德了,皇帝把人家好端端的妙龄女子选进宫当小老婆,却不给她们优良的医疗条件,还好有专门的女医,这不就是缺德么?而史书对此的解释是“鉴前代女祸,立纲陈纪,首严内教”,防备女子到了这种地步。】

朱元璋挑眉道:“这个规矩,似乎并非本朝独有,前朝女祸何等要紧,难道我还要让后宫妇人有可乘之机吗?”

马皇后一怔,她从没想过这样的问题,毕竟太医在妃嫔的身体问题上从没出过什么差错,而后宫也有专门的女医。

可万一有了什么问题呢?若遇见一个不靠谱的医生,是不是就会断送一条无辜性命?

朱元璋见她看过来,马上道:“我先说好,此事绝不可能更改!宫中可是有女医的!”

马皇后长叹一声,她何尝不知,以当今的风气,男医生很难与女子接触,尤其是当女子患有一些私密的疾病,就更难了。

宫中确实有女医,女官中有专门的女医生,司药二人,典药二人,掌药二人。可民间呢?女医不少,却未必人人都能遇见。

【宫中妃嫔如此,民间也是如此,古代一直有说法,道是“宁治十男子,不治一女人”,为的就是男女大防,即便男子是医生,女子是病人,也不能直接接触。司马光的《家范》中曾记载过这么一个故事:有一个女子带着孩子和丈夫的遗体住店,店主不肯,直接把她拉出去了,要命的是这位店主是个男子,女子便用斧子砍掉了被拉过的那条手臂,男女大防到了这种地步,女子看病更是难上加难,毕竟古代中医的医治方式主要就是望闻问切,如果男医生要为女子近距离医治,恐怕女子的手臂是不够砍的。】

【明代的《医学入门·习医规格》对诊治女患者的方式进行了总结:“如诊妇女,须托其至亲,先问证色与舌及所饮食,然后随其所便,或证重而就床隔帐诊之,或证轻而就门隔帷诊之,亦必以薄纱罩手;寡妇室女,愈加敬谨,此非小节”。也就是说,男医生依旧不能与女子见面,只能从她的至亲口中询问病情,就算要诊脉,也必须隔着帘子,还要用薄纱裹住手,好像医生与女子的皮肤一接触,女子就失节了一般。】

长孙皇后道:“就算医生与女子之间并无男女大防,也还有一个很要紧的问题。”

李世民疑惑地说:“什么问题?”

长孙皇后压低了声音,说道:“若女子患上的只是风寒之类的疾病,倒也罢了,可若是女子生了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病呢?”

这个不足为外人道,倒不是说女子生的病有什么问题,主要是有些病确实不好对男子说。

长孙无忌突然道:“不是有女医?”

长孙皇后苦笑道:“宫中自然有女医,民间也不乏女子行医治病,可女医还是有些少了。”

李世民道:“这倒是个问题,很少有人家会让自家女子外出行医吧?”

很多在外行走的女医,往往都出自医者世家,有这样底蕴和思想。

【有人可能会问,这样治病,能有效果吗?只能说,如果旁人对于病情描述足够准确,医生的医术也足够高超,又没有其他因素影响,那么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至少治疗一些基础疾病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如果女子患的不是基础疾病呢?如果女子的私密部位出了问题呢?】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曾有一位姓马的寡妇生病,症状是乳房溃烂生疮,为了自己的隐私和贞洁,她拒绝医生为其诊治,并说“宁死,此疾不可男子见”,然后她就真的死了,为了虚无缥缈的贞节,就此赔上一条命。我们能说马氏是错的吗?她们从小被灌输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早就已经将其当作真理,又谈何反对呢?要怪,就只能怪愚昧的社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