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询叹道:“许氏竟然是平君家的孩子,苦了她了。”
他是不会怜惜一个陌生女人的,哪怕是皇后也一样,但许皇后是他的爱妻许平君的族人。
在他或卑贱或高贵的那些日子里,许平君作为他的妻子占据了大部分时光,给予他家的慰籍和夫妻间的深情。
许平君对他来说是不同的,因此他也愿意包容许平君的家人,前提是许家安分守己,不要触及他的底线。
刘彻嗤笑道:“若我在乎门第,何必立子夫为皇后?何必重用卫家?”
卫家满门,有谁身上流淌着所谓高贵的血?若以门第论高低,楚汉之争就不该是高皇帝胜出,毕竟项羽才是正儿八经的楚国贵族。
赵飞燕的确不不适合做皇后,可王政君反对的原因竟然不是她品行不端,而是她门第太低微,根本没有说到关键的地方。
独孤伽罗冷笑道:“赵氏姐妹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但美人虽美,却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赵氏姐妹之所以能够兴风作浪,还不是因为帝王昏庸,助长了她们的气焰?
便如那唐朝的杨玉环,世人骂她妖妃祸国,可在独孤伽罗看来,罪魁祸首分明是李隆基本人。
门第之见很难跨越,但于他而言最重要的一直都是大汉和自己,无论门第高低,只要能给自己带来好处,他都不会介意区区门第。
不过,这个赵飞燕就不一样了,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门第倒是无关紧要。
阳阿公主的眼光到底不如平阳公主好,竟将这样一个能搞事的女子送进宫。
【赵飞燕出身低微,对成帝来说算不了什么,即使王太后嫌弃,他也有足够的办法可以改变。既然太后嫌弃她不是侯门女子,那么成帝把赵家变成侯门不就可以了么?永始元年,成帝封赵飞燕的父亲赵临为成阳侯,如此一来,赵家就不再是低微的平民,而是正经的侯门,作为赵家的女儿,赵飞燕也拥有了坐上后位的资格。一开始,只有获得军功的人们才能做侯爵,但渐渐演变成了外戚和有功将领都能封侯。】
【可惜李广没有生在这个时候,不然也不会蹉跎一生都没能封侯,含恨而终。成帝解决了赵家身份的问题,很快宣布将赵飞燕立为皇后,从一介歌女到小小婕妤,再到尊贵的大汉皇后,赵飞燕凭借自己的美貌实现了阶级跨越,成了名副其实的人上人。成帝立赵飞燕为后,也没忘了赵飞燕的妹妹赵合德,封其为昭仪。赵飞燕成为了皇后,赢得了这一届的宫斗冠军,但她并没能一如既往地维持宠爱,因为皇帝显然更偏爱赵合德。】
李广:“……”
他勃然大怒:“天幕竟如此辱我!”
他难道不想封侯么?他想得快疯了,可没有足够的功劳,他又能怎么办?
他一辈子都没能挣个侯爵回来,这些人不过倚仗着好女儿好姐妹,便能轻而易举地得到他得不得的东西,甚至一家子里能有好几位列侯。
他如何能够平心静气?!
李夫人冷声道:“天幕何曾辱你?便是辱你,你也得忍着!难道你还想自杀?!”
李广当然是不敢的,不是没有这个怪我,而是顾及着整个李家。
为着他自杀的事情,皇帝早就召他入宫,好生敲打了一番,他一想到皇帝说的:你自杀莫非是对我有所不满?有骨气是好事,可也别忘了自己的家人。
皇帝话语里隐含威胁,李广胆寒不已,哪里敢自杀,皇帝决不允许他信重的大将身上有任何不必要的污点。
【《汉书》记载赵合德“居昭阳舍,其中庭彤朱,而殿上髤漆,切皆铜沓黄金涂,白玉阶,壁带往往为黄金釭,函蓝田璧,明珠、翠羽饰之,自后宫未尝有焉”,赵合德所受到的宠爱令人啧啧称奇,竟然连赵飞燕都比不上。不过,宠妃再受宠,没有儿子也是一个大问题。有了儿子,便能获得更多权力,没有儿子,除非皇后自身的背景足够强势,否则恐怕就不会那么顺遂了。】
【刘彻娶了卫子夫,得到了一个儿子,而成帝得了赵氏姐妹,孩子影儿却一点儿也没见着。倒不是我责怪赵氏姐妹生不出儿子之类的,毕竟成帝可能也有问题,只不过人们习惯于把没孩子责任推卸在女性身上,尤其是古代,忽略了男子也有可能生育能力有问题。赵氏姐妹虽然得宠十几年,拥有了皇帝大部分的宠爱,但依然没有儿子,只能说实在不行的话,汉成帝你去查查身体吧,看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成帝险些气昏过去:“天幕她竟然——!”
这简直就是明晃晃的侮辱,天幕竟然公开质疑他的生育能力,这太过分了!
等等,他猛地反应过来,我明明是有过皇子的,只不过没长成罢了,怎么就变成我身体有问题了?
刘彻若有所思地说:“我这些年一直盼着有人能生下皇子,唯恐无人继承皇位,只能让宗室子弟捡漏。”
“可这些子孙们,似乎并不在意传位给宗室?”
天幕提起过的好几位皇帝,都是传位给宗室子弟,自身寿命又不长,家产拱手于人,他们也不急么?
其他皇帝不是不急,只是急了没用,和帝就是其中之一,他为了皇子都快急死了,可没办法,再急,皇子还能凭空变出来不成?
【赵氏姐妹想要巩固自己的地位,最好的人选便是定陶王刘欣,也就是后来的哀帝。当然,这个最好人选并不是说刘欣有多么优秀,而是他做皇帝能给赵氏姐妹带来许多好处。刘欣是汉元帝的儿子,生母为傅昭仪,如今已经做了定陶王太后。】
【绥和元年,刘欣前往长安,傅太后多次奉承讨好赵氏姐妹,送了许多金银财宝。事实证明,傅太后的做法并没有问题,赵氏姐妹的枕头风也颇为好吹,皇帝册立刘欣为太子。次年,皇帝便猝不及防地死了,而且死得很尴尬,死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