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遗憾地说:“还要等十几年,才能见到于谦么?”
徐皇后嗔道:“陛下爱才,大可网罗天下贤才,于谦还是留给孙子吧1”
朱棣哈哈大笑:“正是这个道理!”
他说完,笑容收敛,说道:“我相信瞻基这孩子的品行,但前提是他不会立那个孽障为太子!”
朱瞻基看着天幕,心中又是欣赏,又是痛惜。
他自问没有薄待过于谦,谁知自己驾崩以后,叫亲生儿子给坑了!
杀于谦,与赵构又有什么区别?!
难道他没读过岳飞的故事吗?!
刘彻在用人方面一向薄情,一个人有用的时候对他千好万好,没用的时候就毫不留情地丢掉。
于谦在他看来,是不能单纯用有用和没用划分的。
这样的人要是杀了,连他自己都会感到惭愧。
刘彻说道:“难为朱祁镇,居然舍得处死于谦!”
【土木之变后,于谦升任兵部尚书,打赢了北京保卫战,辅佐朱祁钰稳定大明局势。也先退兵后,朱祁钰加于谦太子少保、总督军务,但他坚决不受,认为这是臣子应尽的义务,朱祁钰不肯收回成命。于谦立下大功,而朱祁钰也对他非常倚重信任,于谦所奏的事大部分都会听从,他自己喜欢野菜鱼干,经常派人去采摘制作,于谦一说,他就马上停了。于谦生病,朱祁钰马上就去看望,看他生活太过简朴,还赐了许多东西给他。等到御医诊断后得知需要竹沥做药引,朱祁钰就亲自带人伐竹取沥。】
朱元璋连连叹息:“这才是一个皇帝应该做的事!”
虽说皇帝亲自为臣子伐竹取沥似乎有失威严,但起码态度是表现出来了,这才是对待贤臣的正确打开方式。
如朱祁镇那般反手处死于谦,那就是一个狗皇帝的行事风格了。
朱棣眉头紧皱:“也不知瞻基怎么教得,都是他的儿子,怎么差别这么大?”
朱祁钰对待贤臣那叫一个温柔体贴,反观朱祁镇,什么完蛋玩意儿!
徐皇后小声道:“你忘啦,祁钰这孩子,一直被养在外头,瞻基快不行的时候才把这孩子接回来呢。”
“许是他母亲教得好?”
朱棣赞同地说:“多半就是这样了。”
朱瞻基出离感动了,这是什么神仙君臣情?
要是朱祁镇有祁钰半分品格,他也不至于如此哀愁了!
于谦目露感念,皇帝对他,实在恩深义重。
他也算幸运,连遇两代明主,他下意识地排除了中间的朱祁镇。
太上皇虽然是大明正统,但要他昧着良心说朱祁镇是英主,他说不出口。
【而于谦除了工作干得好,自身品格也非常优秀,他为人清廉、刚正不阿,生活上非常简朴,朱祁钰令身兼东宫官职的人可以支取两份俸禄,这这明摆着薅老板羊毛的机会,于谦拒绝了。他没有高大华美的豪宅,房子只够遮风挡雨而已。朱祁钰赏赐给他一座西华门的宅邸,他推辞不受,但朱祁钰不同意,一定要赐给他,于谦只好把皇帝赐给他的东西送到宅子里,每年都去看看,但绝不会住进去。】
朱元璋看了,面向群臣说道:“看看人家于谦,再看看你们,都学着点!”
群臣:“……”
大明的官有多少工资,陛下你难道不知道?
皇帝天天说什么为大明奉献不该谈钱,但他们也是人,在大明生活也是需要钱的!
谈理想可以,但也得谈谈物质啊!
群臣内心幽怨,可看着皇帝威严的面孔,他们还能说什么?
朱棣幻想道:“若是我大明臣子皆如于谦一般……”
徐皇后:“……”
那就真的是你在做梦了!
朱瞻基又是欣赏又是担心:“于谦清廉,但也太过了,他为我大明守住北京城,难道连一座好宅子都不配住?”
他打定主意,一定要给于谦挑一座好宅子,不能让大明的忠臣住得潦草!
朱祁钰忍不住笑了,脸上的悲哀之色都被冲淡了几分:“我赐他宅子,想的是让他有个好地方住,他倒好……”
于谦笑叹:“房屋足以栖身就够,西华门的宅邸虽然奢华,但不是我心中所愿。”
他多年苦读,并非为了住得舒服。
【这种刚正的性格,也为于谦招致了不少非议。朱祁钰再任用官员时往往会询问于谦的意见,如果此人德不配位,那于谦一定会实话实说,这种行事风格不仅没错,而且是非常值得赞赏的。一个人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和德行,让他当官不是害了百姓害了国家吗?但对于那些德不配位的人来说,于谦就非常讨厌了。皇帝那么信任你,什么都听你的,本来就让人眼红,你还拦着大家的青云路,太自私了!因此,不少人都讨厌于谦,经常会弹劾他。】
朱元璋神色已经从欣赏变成了敬重。
清廉的大臣虽然少,但并不是没有,可如于谦一般既清廉又刚正的大臣,却是少之又少。
为官清廉,归根结底是自己的事,你哪怕是住茅草屋,与他人又有什么关系?
但实话实说不一样,皇帝想用什么人,但你知道这人不行,并且实话实说,皇帝听你的,不用。
这是在结仇,而且这仇还不小,因为在对方看来,是你阻断了他的青云路!
何况于谦又如此得皇帝看重。
朱棣冷哼:“既是德不配位,又怎能委以重任?于谦做得没错!”
徐皇后轻叹:“于谦自然无错,可旁人未必这么觉得。”
品德高尚之人对于谦自然敬重欣赏,可品格低劣之人却会视于谦为仇敌,尤其是那些德不配位的人。
朱瞻基闻言,眉头已经紧紧皱了起来,他心道坏了。
于谦得势的时候,尚且有这么多人憎恨他,弹劾他,等他失势了呢?!岂不是都来落井下石了?
朱祁钰叹道:“于谦品格贵重,清正刚直,可正是因为如此,许多人都嫉妒他。”
尽管不少人都弹劾于谦,说他专权,说他哪里不好,但他知道于谦的品性无可挑剔,旁人议论从不会影响到他对于谦的看法。
是非曲直,他心中自有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