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老四正小心翼翼地用湿布巾给包老五擦去脸上的血污,听到姜绾问,顿了顿,才道:“你……不是不想知道么……”
“嗯,刚才的确不想知道。”
他看她一个美貌姑娘,虽然方才擒自己的时候动作是挺快的,但他功夫差啊!念在救了老五的份上,包老四提醒道:“他有来头,你打听了去也没好处”
姜绾环顾了一圈地窖里的打斗痕迹,皱了眉头,这些痕迹不难看出,包家兄弟两个白长了这么大块头,都是挨打的份,也难怪在船上要装出一副嚣张的厉害模样,原来是色厉内荏的。
“你的硝石有七分归我,既占了大头,日后此人还要来寻晦气,你可以让他来找我,在此之前,你难道不该让我知道他是谁么?”
姜绾顺带扫了一眼包老四,硝石她占大头,没有随便再给人来抢的道理。
包老四一愣,“找、找、找你……”他看着姜绾,又朝地窖口看去,上边守着的是孟家顶有名的一个,他没少做孟家买卖,也打听过孟家,难道她也是孟家的,得意弟子?比上头那个还要得意得多的得意弟子?
惊觉自己和老五要攀上孟家的关系了,包老四一时紧张地搓着手站起来,赶忙把受的委屈一股脑倒了出来。
“我、我们兄弟两个一直本分做买卖,就算是在黑市待着,也从来不惹事的,他不知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包老四大块的个头,此刻绞着手指像个受了气的丑媳妇,与先前姜绾在船舱里见到的模样判若两人,若不是在这里见到了成色一样的硝石,她都要以为这个是假冒的了。
包老四说的这个人,就是先前姜绾和孟迟在船舱里见过的戴着帷帽的客人。
那人上次跟她一样,买了不少硝石,还是包老四兄弟两个在下了船后亲自给人送去指定的地方的,或许在那时就被人暗中跟着他们返回,找到了这个老巢。
时隔这么久,这人又返回来抢了包老四的硝石,不知有何用处。
“他功夫好,有一次说漏嘴提到了江东府陆家,对了,他腰上还挂着个腰牌,金的!他打老五,我冲上去抱着他的腰的时候看见的,上面刻着一个‘九’字……”包老四知道的也不多,全都说了出来。
“好,我知道了。天色不早,你还是趁早想办法把他带出去,换个干净地方照顾,交代你的看护要点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姑奶奶您大恩大德,我包老四一定报答您。您等我个日,硝石定会送到您手里,决不食言。”
“嗯。”
姜绾又问清那人长相,才离开了包老四的地窖。
回到地面上,天色开始暗了下来,孟迟靠在一根破旧的梁柱前守着,她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走了。”
“人救回来了?”
“嗯,血止住了,人还没醒,后面将养得如何就包老四自己照顾了。”
姜绾轻描淡写地带过,孟迟却是感慨万分的,先前所见,包老五受的伤,可以说临鬼门关也不为过,她却说得好似随手治了个风寒一般,她医术好,他与有荣焉,“那是他运气好,前日、明日或后日哪一日受伤,都不定能这样轻易好了。”
“七成硝石换一条命,便宜他了。”
“我问了伤人的那家伙的事,包老四说曾听到对方提及江东府陆家,你有办法能查得到吗?”姜绾人都救过了,也没工夫计较便宜不便宜,把包老四说的转述给了孟迟。
“江东府?陆家?”
两人走到了村口,刚坐上马车,孟迟调转方向准备回去,听到这个转过头来,“他确定?”
“嗯。说还看到了一个金腰牌,上面刻着‘九’字。”
“若真是如此……难怪他先前不敢多说了。”
孟迟哼笑了一声,道:“江东府陆家,乃三皇子的生母,惠妃的母家。”
“‘九’字金腰牌,就是陆家的九风堂,明面上专给陆家打理各地的买卖和产业,私下可是什么都做,只要主子一句话,无论杀人放火,还是去死牢里给人抵命,这些奴才半个不字也不会露,是陆家顶顶好用的棋子。次次若是陆家私下行事还好说,若是宫里那位么……他胆子也太大了些。”
姜绾认真听着,先前陈家是派了太监乔装去使绊子,被陈邵君联合郴西营破了,所以这次换了母家的势力么。
“不管怎么说,要先找到这个人,掌握他的动向。”
包括他在郴州何处落脚,用的什么身份,她全都要知道。
“好,我去办。”孟迟驾着马车,听姜绾转述了此人长相特征,默然记在心中,就算翻遍郴州,也势必要在日内把人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