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从屋里出来,孟迟他们正好回来。
带回了姜素香的消息。
原是她和姜梅山几人一同发现染了病,被从夫家赶了出来。
她夫家曾是罗家手下某一家药堂的掌柜,罗家的买卖被陈邵君顶了之后,她那相公也没了生计,还是个眼高手低的,也不肯上别家再从账房做起,要做掌柜一时又寻不着东家。
本来一家子计划着,找姜绾拿到她治鼠疫的药方子,无论是投奔新东家,还是自家经营,都是个依仗,能东山再起的。
谁知姜素香非但没能把药方讨回来,还跟娘家人一起全都感染了鼠疫。
知道姜绾不会管,他们去了府衙设的义诊草棚,但没什么银子打点,领到的药都是见效最慢的,根本熬不住。
她那相公便把她撵出门去,姜梅山自顾不暇,哪里顾得上她,她离家的时候好歹还偷拿了些药材,同样没舍得给父兄和侄子,自己撑着到了今日,觉着熬不下去了,才来找姜绾伺机报复。
想着拼命搏一搏,或许能威胁姜绾把药拿出来。
姜素香在李长安他们手里醒来的时候,连审问的阵势都还没摆出来,就全都撂了。
姜绾听罢,并没有太多反应,姜梅山一行人的结果她并不意外,早晚而已。
“人如今在哪里,还在你们那儿吗?”她问李长安。
李长安摇头,“问清事情经过,江世珍带着人上她夫家去了,若还有人染疾,便凑一马车全都拉去府衙。”
“他们家的事,我们不管。”
李长安瞄了眼孟迟,这家伙跟着去了郴西营的落脚点,硬是把江世珍几个医士忽悠住了,因着姜绾的缘故,全数通过不会用姜绾的药救人。
郴西营的医士如今用的药都是姜绾配的,那便没法了,人全都送去府衙,让他们看着办。
反正本来也是他们的人拖出来的毛病。
这无异于又给钱毓揭了一道疤,前事未了,又见一遭,李长安乐见其闻,压根也没想阻拦,也不上报到将军那里,事情就这么定了。
姜绾听说后,也只是点头表示知道了,冷淡的模样完全不似出了口恶气的模样,叫李长安呆住了。
“如何?我说绾绾不会在意他们是死是活,愿赌服输。”孟迟笑着伸出手,李长安长吁口气,只得认栽掏银子。
边掏边问姜绾,“你到底是恨他们,还是不恨?”
姜家的事他多少在营里听过一些,成将军那日在慈光寺带去的兵士回来说的,再加上孟迟逃难来郴州的路上的那些事,他还以为她恨他们入骨。
“我为何要将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
姜绾只淡淡的,转而看向孟迟,“你用我的事打赌?”
孟迟立即把手里的银两装进一个烟粉色的荷包里,递了过来,“喏,给你。里头的是碎银子,带在身上方便使。”
他说着又咳了咳,“荷包是先前在集市上看到的,觉得很衬你,用来装这个正合适。”
他早就看见姜绾用那个赭色的布包装银子,买了这个荷包却没机会给她,今天正好。
李长安斜眼睨了过去,小声嘟囔,“用你买的荷包装我的银子给她花,真有你的……”
孟迟不管,笑眯眯地把荷包塞给了姜绾,又问姜尧的情形,姜绾便顺着他的话,把姜尧被咬伤的事说了。
“我先前给他体内注入过辟鼠疫的药,应该不会有事,不过稳妥起见,还是让他单独在屋里待上几日。”
“黑子,银两你拿去,带高叔和子苓上客栈避几日,吃住都算我的,此番对不住。”
她把孟迟塞给她的荷包放在一边,掏了自己的银子给黑子。
黑子和高子苓、高猎户全都摆手不要,“绾绾姐,你这是什么话,姜尧既已经单独在屋里不出来了,我们不进去就是,留下还能帮忙,真出去住,我们成什么了。”
“白日你去草棚义诊,我们几个和阿阮还能换手,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照你说的做,不会轻易进屋去的。”
黑子和高子苓他们这段日子都在李长安手下帮忙,应对鼠疫的各项举措都熟稔于心,要留下来帮着阿阮照顾姜尧。
李长安则更好奇姜绾说的注入体内的辟疾的药,“还有这样的药?”
他问出口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若真能帮着姜尧辟了这次染疾,那岂不是跟提前服了解药一般,无需惧怕鼠疫染上身了?
“有。”姜绾没有多做解释,只是道:“你们在城外的营地里,宿医士应当也会准备方子,每日让兵士们服下的。”
她知道有经验的大夫都会有这样的药方,想来军中的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医士该也着手准备了,否则一旦有鼠疫传入营中,后果不堪设想。
李长安点头,“宿老是每日给大家配了汤药。”
他们在城里的则每日都由江时珍他们负责照方抓药,熬煮后送到每个人手里,黑子他们一家也喝的这个。
不过姜绾那个怎么听起来好似更加方便,且不用每日服用。要知道那汤药实在苦得很,他转头看孟迟,试探道:“你也……”
孟迟不由自主先看姜绾,这是她的东西,要不要告诉李长安他听她的。
“他也有。”姜绾没有隐瞒。
李长安惊喜不已,“若是可以,还请姜姑娘也考虑郴西营,需要药材还是人手,亦或是金银,全都随你说了算。”
姜绾还没在空间里真正制出鼠疫的疫苗,便不能轻易应允,只道:“我目前没有更多的药,要制出来需要一些时间。”
“若是能制出来,再另说。”
她也看向黑子等人,“到时候也会给你们准备。”
“在此之前,还请不要四处与人说。”
就在刚刚,她突然有了新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