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姜绾难得早睡养精蓄锐,守夜的事交给了姜尧和孟迟,她跟二人越好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来喊醒她。
她跟徐惠娘、小玥和阿阮在棚子里歇息,她睡最外边,让她们挨个靠着里头。
烤了一天的火,她的羊毛褂子干了,换下孟迟的狐裘刚想散散味道给他拿过去,一个毛茸茸的大头挤了进来,麻团哈着舌头拱了拱她的胳膊,趁着她挠它脑袋,整个身子也挤了进来,凑到她身边挨着,大大的身躯趴下来挡住了大半的风。
姜尧牵着麻团的绳子站在棚子外头,他还没进去,麻团自个儿先挤进去了,在外头笑道:“阿姐,麻团看你不在火堆旁,愣是四处张望着找你,我就把它带过来了。”
姜绾把孟迟的狐裘递给姜尧,“嗯,那就让它待这儿吧,帮我把狐裘拿去给孟迟,跟他说谢谢。”
说着捧着麻团的大脑袋吧唧亲了一口,“麻团想我了?”
她逮着狗头一顿揉搓,把姜尧都看呆了,阿姐对毛绒绒的麻团这么亲近的么,他还没见过阿姐这么喜欢谁呢。
姜绾撸了一把麻团,想想还是起身跟姜尧一起过去,“算了,我亲自拿去给他。”
道谢这种事假托弟弟去,不太礼貌。
火堆旁,孟迟坐在轮椅里喝姜绾睡前给他熬的药,这两天不知是不是天越来越冷了,原本已经不疼了的腿又渐渐有些疼起来,他也就每顿药都喝得很认真。
每每想到绾绾说他以后还能站起来,走路,他就心里满满当当的充满了希望,但不时的腿疼又让他紧张,若是好不了,岂不辜负了绾绾一路的悉心照顾么。
孟迟专心喝着药,一个人影悄悄地摸到他旁边,险些他就一个碗打了过去。
“别!”
听出声音是高呈,孟迟没个好脸,“你来做什么,我跟绾绾一样,她不喜欢谁我也是。”
高呈顿了顿,突然摊开手掌给孟迟看了个东西,又极快速地收了回去。
“什么东西。”
“想知道?也得看看我愿不愿意告诉你。”
“那算了,你可以不告诉我。”
孟迟转动轮椅方向,不想理这个婆婆妈妈的男人,高呈反而急了,“你不想知道?这可是姜绾的东西,你不想知道她的东西怎么在我这儿?”
“你也不想要回去?”
“我告诉你,这可是从前在姜家村的时候,姜家跟我家,两家说亲的时候交换的信物,你不想要,我可自己留着了。”
孟迟控制轮椅的手顿了顿,又转了回来,“我再看看。”
“还想再看?你想得美,要看就拿东西来换,要是我满意的话,给你也不是不可以。”
高呈见孟迟上钩,得意起来,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就是不给看,故意吊着他问自己想要什么。
孟迟果然道:“你想要什么,我如今身上可没什么好东西。”
“谁稀罕你身上的,我要那只狗。”
“麻团?它认主,你拿了也无用。”孟迟没想到高呈竟然还瞧上了麻团,麻团除了长得高大些,毛发茂密些,比寻常的狗也没什么差别,吃得还多,要麻团做什么。
“那不用你操心,我自有办法!”
“高小哥,你似是不太明白,我给你说,麻团它跟寻常的狗不一样,虽然看着威武大只,但平日喜欢吃肉干,每月买肉干都得花不少银子,哦,对了,每到春秋两季还会掉毛,那狗毛漫天飞舞你肯定照顾不来。”
“另外请人照看你也没那么多银子……”
孟迟话说到此处,突然背后一声极大声的汪!直接打断了他继续往下说。
他回转头,姜绾姐弟牵着麻团不知何时过来了,麻团瞪着铜铃般的狗眼,朝他呲了呲牙。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一阵激烈的狗吠让孟迟呆住了,麻团只是一只狗,他怎么愣是从它脸上看出了些许不满来?奇了怪了。
姜绾来还狐裘,没想到撞见高呈想跟孟迟买狗,离奇的还是不用银子买,用的曾经姜家给高家的信物。
她把狐裘兜头就盖在了孟迟的脸上,上前揪住了高呈的领子。
“你、你干什么……”高呈紧张地吞了口唾沫。
姜绾直接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把那件信物抠了出来,看也不看直接扔火力去了,而后直接把高呈往地上一扔。
这种东西还是不要存在的比较好。
且敢用与她有关的东西交易,谁给他的胆子。
“你!”高呈眼看着那根木簪子在火堆里被烧成灰烬,气不打一处来,“你凭什么烧我东西!”
姜绾朝姜尧摊开手,“他那份呢?”
高家的信物不在她身上,想必徐惠娘给收着,她一开口,姜尧立即奔回去给她拿,不多时一把小巧的未开刃的弯刀搁在了她手中。
姜绾看了看,扔到高呈身上,“拿上滚。”
高呈意图用姜绾的信物跟瘸子换狗,没想到当场让姜绾夺去扔火里烧了,拿着那把弯刀挣扎着站起来,又恼又不敢惹她,毕竟他是看清了,她是连狼王都干得翻的无比可怕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谁家娶了她都没法过安生日子的!
那只大狗也朝他低吠,尾巴挺直一动也不动,他一点也不怀疑它想扑过来咬自己,这仨还没一个拉着狗绳子的,这不拿他的命开玩笑么。
高呈立即倒退着回去,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撵走了狗皮膏药一样的高呈,姜绾默默看了一眼从狐裘里探出头来的孟迟,招呼麻团,“麻团,回去了。”
麻团汪了一声跟上就走,竟也不来蹭蹭孟迟的手,往常它除了喜欢跟着姜绾就是喜欢来挨着他,这是真生气了啊。
孟迟无奈,他也没答应姓高的卖狗啊,怎么就都不待见他了。
“姜小兄弟,你们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你阿姐她这是怎么了?”
姜尧摊摊手,“孟大哥,我帮不了你。”
“方才我们来的时候,都听见了,阿姐生气是因为高呈竟然敢动她的东西,麻团生气嘛……多半是你说它吃得多不好养还掉毛吧。”
孟迟沉吟一番,像是这么回事,还好还好,绾绾生的不是他的气。
绾绾她不待见那个姓高的小哥,以后他也得少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