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马?老鼠?吴德顺有些听不明白,抬头想要问苏玉梅的时候,人已经走远了。
不过刚刚跟苏玉梅的谈话倒是让她明白了一点,苏姐好像在默许自己可以将丁兰红赶走?
她不明所以的往苏玉梅离开的方向望去,自己真的有那么大的权利吗?
苏玉梅提着刚刚在园子里侍弄草药时摘的一小盆山药豆回到了屋里。宁厉正伏在桌子前认真的看着书,俊秀的侧脸仿佛希腊雕像一般,今天天气不大好,外头的太阳一直不温不火,没有射进屋子里来。
宁厉的半边脸隐藏在黑暗中,连桌上的书本都衬得有些阴暗。
看见他正在认真的复习,苏玉梅轻手轻脚的进了屋,自从上次她跟宁厉谈过要他一定要考个大学给自己争气以后,宁厉就开始每天雷打不动的复习,有的时候甚至连生活做饭的时候手里都拿着书本,苏玉梅虽然开玩笑一般说他拿书烧火,但她也知道宁厉的刻苦。
走到了书桌边,发现他没有开台灯,苏玉梅皱了皱眉头,这土坯房子都昏暗的很,这样下去大学没考上眼睛都看坏了。她轻轻走过去将桌子上的台灯拧开,这台灯是前几天在县里卖货的时候她特意去买的,说是看书的时候开上对眼睛好。谁想到买回来以后这家伙根本舍不得用。
正要往后退,腰上却突然多出来一条手臂,宁厉抬起桃花眼满眼温柔的看了苏玉梅一眼,刚要说话,苏玉梅的脸先红了。
伸手推他:“快专心看书吧,下次再看书一定先把台灯打开,花不了几个电钱,别把眼睛看坏了。”
宁厉笑的温柔肆意,这话听在他的耳朵中简直比吃了蜜糖还要甜,他伸手在媳妇柔软的腰肢上揉了一把,低头就看见了苏玉梅脚下的篮子。
“要煮山药豆吗?”
苏玉梅点头:“嗯,园子里的山药好多熟的,吃不完一会儿我给付嫂子送点过去!”
宁厉将书一扣,撸起了袖子:“你去歇着,我来洗吧,这东西洗完容易手上发痒。”
他伸手要提起苏玉梅脚下的篮子,苏玉梅却没依。
“你赶紧学习,我去洗!刚好制衣坊那边有点事,我得在院子里看着点,免得年轻小姑娘没轻没重的真打起来了。”
宁厉笑了,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你不也是小姑娘吗!”
“我怎么是小姑娘呢!”苏玉梅想笑,自己活了两辈子了,加起来都快40岁了,还叫什么小姑娘。
不过这话听到了宁厉的耳朵中就是另外一种滋味了,他挑了挑眉:“哦!对,不是小姑娘,是小媳妇!是我的小媳妇啊!”
“你!”苏玉梅瞪了他一眼,真是没个正经的时候。
显然宁厉已经知道他跟自己说的不是一回事了,赶紧转了话锋:“制衣坊又出什么事了,我刚才就听见外头吵吵嚷嚷的。”
“前段时间来的那个丁兰红,跟德顺吵起来了。我看着,就是这丁兰红嫉妒德顺当上了小组长,涨了工资,这才给德顺使不痛快的。”
原来是这样,宁厉点头:“那我聪明的小媳妇这次打算怎么办呢?”
苏玉梅看了他一眼,撅了撅嘴道:“我这次不打算掺和。这也算是德顺升职以后的一个考验吧,要是不能让底下人服她,那咱们以后去县里卖货的时候怎么放心把这偌大的制衣坊这么多的杂事交给她?”
苏玉梅清楚的记得,前世在纺织厂上班的时候,她也是车间主任。刚升职的时候她们厂房的一个小组长带着她的组员带头不服气自己,要不是自己雷厉风行的给了她颜色看,自己这个车间主任也干不下去。往往对待烈马,无非就是安抚与鞭打两条路径,更何况那丁兰红还不是个烈马,只是一只在阴沟中的老鼠而已,这种人就当做给吴德顺练手就好了,开除也不可惜。
正想着,外头的制衣坊已经吵起来了,苏玉梅赶紧提着篮子来到了厨房这边,这边听得更清楚些。
听了一阵墙角,苏玉梅才搞清楚,原来是因为吴德顺安排丁兰红去库房里搬布料,但是丁兰红却说吴德顺仗势欺人,仗着自己是组长就将最难的活分给她,三言两语之间丁兰红就跟吴德顺吵了起来。
吴德顺在制衣坊呆的时间很长了,算是老员工,自然有不少站在她那边的女工。剩下的几个女工也没人帮丁兰红,只是在自己的位置上赶着自己的工。
看来这丁兰红的人缘实在是不怎么样,竟然一个愿意帮她的都没有。
“吴德顺!就是因为我刚才跟你口角了几句,你就让我去库房搬货?你也太欺负人了!”丁兰红叉着腰站在几个小姑娘对面,指着吴德顺骂道。反正都已经撕破了脸皮,她也没必要再跟吴德顺装下去了。
吴德顺被气的心口起伏,只想哭。
这个丁兰红实在是太不讲道理了,怎么就成了自己故意欺负她了?去仓库搬货一直是两个女孩子一组,大家轮流去的,只是今天刚好轮到了她而已!怎么能叫自己欺负人呢?
“丁兰红!去仓库搬货一直都是大家轮流去的,大家都会去,我也会去!你凭什么不去!”吴德顺被气的脸色通红,苏姐说的没错,这个组长的职位没自己想的那么好干,想让以前一起上工的小姐妹听自己都是难上加难,跟别提丁兰红这种特殊分子了!
丁兰红冷笑一声:“怎么往常你没叫我去,偏偏我刚跟你吵过,你就叫我去了?你心里安得什么心大家不都心知肚明吗!”
“你怎么能颠倒黑白呢!明明就是今天轮到你了!”许三妮早就看不惯这个丁兰红的作为了,毫不顾忌的站出来为吴德顺说话。
“切!你们都是一伙的,谁知道她升了以后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能不站在她那边?”丁兰红满脸的不屑,这下子连许三妮都洗不清了。
吴德顺看出来了,这女人全凭一张嘴,颠倒黑白。她说说倒没什么,不过这话说的多了,自然会有人多想,得像个法子让她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