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很明显没人相信许颖微。
许颖微见状,内心焦急。
“长公主,你可确定?”陛下又开口了,顿了顿,他接着道:“这可不是儿戏。”
许颖微当然不能告诉皇帝,这是女儿的心声。
她握紧拳头,正想着如何辩解时,陆怀川开口道:“陛下,微臣以为,公主殿下所言有理,依照微臣观测,茶楼中的溃兵残余,不过几十人,当时跟随许云恒一同溃逃的,足有数百人。”
这可是十几倍的差距,那些人去哪儿了?
“镇国公,朕命令你,立即带人清除隐患!”皇帝毫不犹豫地下令。
皇帝都开口了,大臣们纵然心中仍有怀疑,但也都住了嘴。
陆怀川领命后,迅速让傅将军带人进城搜查。
京都城内数十万百姓,可耽误不得!
傅宏明一人自然不够,所有还存活的武将、从宫中逃出来的武将,皆领受命令。
“彻底搜查,不许放过一个角落!”
相同的命令在各军传达。
许沐泽也没闲着,付如烟那边他帮不上忙,就跟着傅将军一块儿去查火药。
陆怀川跟许颖微本人,则又回到城楼下。
陆怀川不想引起许云恒的怀疑,免得他狗急跳墙,提前让人引爆炸药。
许颖微则是想靠付如烟近一些。
万一,烟儿能问到炸药的藏处呢?
“殿下,微臣觉得,炸药量不会特别大,许云恒没那么多人手,他只会在某几处安排炸药。”
许颖微并不懂这些。
她唯一清楚的是,想从许云恒嘴里炸出来,是不可能的。
还得依靠烟儿。
她起头,目光放在付如烟身上。
烟儿,你皇帝舅舅说过,你是娘亲的福星,是皇室的福星,更是全天下的福星,帮帮娘亲吧。
许颖微在心里祈求着。
付如烟原本平静的内心,似乎受到某种冥冥之中的牵引。
她的脑子里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头脑风暴。
原本的剧情,跑偏了的狗血剧情……
原本的人设,几乎面目全非的人设……
想到某个情节,付如烟眼眸一亮。
【没记错的话,埋炸药这段剧情是在一年以后发生的,当时许云恒还是亲历者,只不过,那时候他是保卫者,现在他是破坏者!】
【对了,炸药就埋在——】
许颖微屏住呼吸。
五指不自觉收紧。
陆怀川发现许颖微的异样,他抬起头来,望向吊在空中的付如烟。
【哎呀,怎么想不起来了,付如烟,你是猪脑子吗?】
付如烟急坏了。
若不是双手被捆着,她真想照着自己脑袋来两下。
【在哪儿来着?】
【东城?西城?南城?北城?】
东南西北四城被付如烟念叨了一个遍。
许颖微揪心地等待着,攥紧的手心源源不断地冒出汗水。
烟儿,再想一想,娘亲相信你,你一定会想到的。
【呀,是北城,在北城!】
“陆怀川,在北城,快派人去北城!”
激动之余,侧着身子的许颖微抓紧了陆怀川的手腕。
陆怀川顾及不得心里的震颤,背到身后的手打了个手势。
下边人收了指令,所有人马都朝北城聚集而去。
没人问陆怀川,若是炸药不在北城该怎么办?
陆怀川是战神,他的推断不可能有错。
就连陛下,也是无条件相信他的。
“陛下,万一——”大臣犹疑。
“没有万一,朕相信镇国公,相信长公主!”
大臣一噎。
几个大臣面面相觑。
又一个文官迈出:“陛下,把宝全押在北城,是不是过于冒险了?万一其他城也存在着许云恒的残部——”
大臣欲言又止,紧张情绪拉满。
“既然吴大人心忧,便带人去搜查吧!”陛下轻叹一声道。
吴大人顿时被卡得说不出话来。
“还有谁有异议?”
皇帝高呼一声,无人应答。
“传朕旨意,所有将士,齐奔北城,给朕将许云恒的余党尽数捉拿归案!”
“是!”
有了皇帝的支持,大臣们就算心中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忍下。
时间弹指过,北城仍旧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陛下。”吴大人只出了一声,便领受了一番皇帝的冷眼。
他梗梗脖子,到底退下了。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
人心焦灼,就连泰然自若的陛下,也忍不住勾起了手指。
“陛下,找到了!”傅将军带着盎然笑意,跟一捧火药,返回来了。
皇帝捏起指尖,捻了捻。
须臾,皇帝笑了。
“我大祈有镇国公坐镇,幸哉幸哉!”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大臣们无话可说,只能道喜。
收到手下人“已找到”的无声回复,陆怀川微微一笑,他倾身道:“殿下,恭喜,你救了京都城的所有百姓,你是大英雄。”
许颖微额头还在渗汗,闻言,早已麻木的脸上,扯开一抹细小的弧度。
“国公大人,同喜。”
许颖微淡笑道,她不需回头,就已经感受到落在她背上的数道钦佩的、讶异的目光。
二人的互动虽不明显,还是惹来了许云恒的关注。
他掌控着他们的生死,他们竟然哪还笑得出来?
许云恒很不满。
莫名地,许云恒心里的破坏欲达到顶峰。
“许云恒,投降吧,你没有退路了!”
不等许云恒怒骂,陆怀川又道:“南俪方才传来捷报,两股数千人的人马,已被我军拿下!”
许云恒的眼睛倏地瞪大。
“北酰,鲁源,南砼,同时出现的几股人马,也尽数被剿灭!”
“轰隆”,青天白日的,遽然出现的雷电击穿了许云恒的大脑。
怎么会?
数万人啊!
他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人马!
不对,陆怀川一定在骗他,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逃出来,怎么可能连一封飞鸽传书都没有?
许云恒在心里安慰自己时,茶楼上落下一只信鸽。
许云恒看着信鸽,眼睛泛红,他声音喑哑,像在压抑怒火:“你去,打开看看!”
浑身是血的柏源应声,去将信鸽腿上捆绑的信桶打开。
他展开小小一封染着血的信纸。
片刻,柏源抬起头,将信纸揉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