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手机那边传来一声惊呼。
林诺听到手忙脚乱的声音,紧接着男人磁性的声音响起。
“没事吧?”
“没事,这婚纱裙摆有点长,我差点绊倒……”女人的声音很温柔。
婚纱……
他们在试婚纱?
林诺握着手机的手颤抖不已。
她紧紧掐住掌心,用疼痛来克制自己的情绪。
哑女告诉她,一定要找亲人或者家人帮忙,获救的可能性才会大。
她只有这一次机会,不能放弃。
林诺急切地开口,“封夜宸,我被爸爸卖到……”
话音未落,就听慕恩赐的声音传来。
“阿宸,你的手机接通了,谁啊?”
“没谁,骚扰电话。”男人的声音分外冷淡。
这话,瞬间斩断了林诺心底的期望。
心脏像是被重重捅进一把尖刀。
痛,蔓延全身。
他是真的没听到吗?
或者……只是不关心?
时间到。
哑女慌张拿走她手里的手机,藏到医药箱
林诺抱着膝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一样。
看到这情形,哑女无奈地摇摇头。
曾经她也是这样充满希望的求救过,但家人早就放弃了她。
不过能让她认清现实,也是好的。
哑女收拾好医药箱走了出去。
世界再次陷入黑暗。
与此同时。
北城。
封夜宸把慕恩赐安放到轮椅上,才转身去拿随手搁置在桌面上的手机。
电话已经被挂断。
看着那串境外号码,他心口莫名不安。
鬼使神差的,他按下回拨键。
对面传来无法接通的忙音。
封夜宸眉眼微拧,把号码复制给陈也。
“查一下。”
不多时,陈也汇报。
“ip来自缅国,是不记名黑卡,应该是专门做电话诈骗用的,您看要不要让网络部给您手机升级一下,杜绝这类骚扰电话。”
封夜宸点头道:“好。”
陈也转身刚走,被他叫住。
“等下有没有会议安排?”封夜宸问。
陈也愣了下,“因为您要陪慕小姐试礼服,后面的安排就……”
眼看男人神色微变,陈也话锋一转。
“确实有两个比较重要的会议。”
“安排一下。”封夜宸起身,把西装扣子扣好。
慕恩赐正好从试衣间出来,笑容满面。
“阿宸,你看这套怎么样?”
她今天准备了很多件礼服试穿,但在男人眼里都一个样。
不过这件白纱,配上清纯的妆容,一点不像慕恩赐的风格。
倒让封夜宸想起另外一个影子……
他眉头微蹙,淡淡道:“这套不适合你,你在这试,我得回公司开会。”
“阿宸,你要走?”慕恩赐一脸失落。
“嗯,这里我已经吩咐了不接待别的宾客,只服务你一人。”封夜宸说完,大步流星走出店外。
慕恩赐怔在原地,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不见。
车上。
封夜宸脑子里回想起刚刚慕恩赐穿的白色婚纱,但那张脸对上的确是另一个人。
他捏了捏眉心,画面依旧萦绕不散。
“封总,这是ch第二季度的总和……您看一下哪里需要修改?”
陈也把平板递给封夜宸。
男人垂眸看了几分钟,很快指出几个点。
平板递回去时,他掌心微顿,抿唇道:“问问她什么时候回北城?”
陈也愣了下,迅速反应过来这个“她”是谁,忙说:“我现在联系。”
他按下号码,那边提示音却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就尴尬了。
陈也挠挠头,“封总,要不您打看看?”
封夜宸按下去,对面直接是无法接通的忙音。
这忙音他熟悉,是又被拉黑了。
瞬间,一股说不出的气闷涌上心头。
这女人!
还真是迫不及待跟自己撇清关系。
他蓦地想到前天,司沛跟他说沈知礼因身体不适,办了停职的事。
难道这两人是一起出去了?
想到两人此刻或许在哪里亲密相伴,封夜宸就觉得压不住的怒气上涌。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又松开两颗纽扣,眸色凉薄。
“给我找到她,通知她即刻回北城领取离婚证。”
“好。”
……
黑暗的小房间内。
林诺睁着眼睛,又失眠了一整夜。
她已经记不清来这里后,到底睡了几个小时。
她不敢睡,怕睡梦中会有人进来……
她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把她关在这里。
下一步又要对她做什么?
哑女说这里是园区,就是新闻里的电诈源头地。
她也清楚这里不仅仅只搞电诈,还有器官交易,人口贩卖,各种灰色产业链盛行……
在这里,人都是待价而沽的商品,会被榨干身上最后一丝价值。
有些人甚至捱不到那时候,就已经埋尸地下。
她所在的这个小房间并不隔音,好像是连排的,一个接着一个连在一起。
不管白天还是晚上,隔壁都会有那种凄惨的叫声,有人在发泄兽欲……
最恐怖的是,她曾听到那个疯狗的声音,像是故意做给她听一样。
那个女孩从开始的尖叫,到中间撕心裂肺的惨叫,最后再无声无息……
她还听到打扫的人,进来把人拖走时说‘疯狗又玩死一个,这个月第七个了吧’……
林诺清楚记得,疯狗隔着墙壁说过,要让她当第十个。
他隔着墙在笑,那笑声像地狱的索命阎罗一样。
当小房间门重新被打开时,林诺看着门外那束光明,心中已经做下决定。
她拉住哑女的手臂,坚定而缓慢的比划。
——逃吧,我们逃出去!
哑女惊呆了,第一反应就是甩开她的手。
她以为林诺经过那通电话,已经歇了心思,没想到不仅没有,还不自量力地想靠自己逃跑。
哑女指着自己的脸,嘲讽的笑了笑,比划道:‘你知道我这张脸为什么这样吗?因为我刚来的时候,也像你一样不甘,想要逃跑,被抓住后,菲奥娜用滚烫的热油往我脸上浇……’
她至今还记得被烈油烹饪的感觉,那一刻,疼变得具象化。
像是有无数红蚂蚁爬到脸上,一点点从她的肉啃噬到骨头。
她闻到了自己的肉被烧焦的味道,竟然还有一丝肉香味……
菲奥娜知道她是医学院的高材生,留着有用,所以并不是要她的命,给她护住了眼睛,之后又扔医院去救治。
也是这次之后,哑女彻底没了逃跑的心思。
林诺听完后,看着她的脸,唇语无声道:很疼吧……你当时很疼吧……
哑女怔了下,没想到她只关心她疼不疼。
这句话,让她麻木已久的心突然钻进来一点暖意。
林诺抱了抱她,然后看着她认真道:‘我们不走的话,迟早有一天是待宰羔羊,我们不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