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溪被他盯着,头顶仿佛悬着一把利剑,内心更加煎熬。
“我想和她单独说会儿话。”
“不行。”
被李廷鹤拒绝,也在李越溪的预料之中。
他就是想亲眼看着伶舟樾对她失望的样子,同时折磨她们两人。
这人的脑子果然不正常。
她收回视线,当李廷鹤不存在。
“樾樾,慢点吃,你这几天不会都没吃饭吧?”
伶舟樾:“……”
虽然她吃饭的动作确实有些狂野,但也没这么埋汰人的吧?
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肯定是李廷鹤教的,为的就是气她。
她每天吃多少饭李廷鹤心里没点数吗?
她抬头直勾勾盯着对面的李廷鹤,因为太过愤怒而导致面无表情。
“你到底想干嘛?就不能让我好好吃顿饭?”
李廷鹤微笑不说话。
李越溪扶着额头,没想到现在伶舟樾就把她当成假的了。
她冷冷睨向旁边的李廷鹤,眼中的恨如岩浆喷薄而出。
沧浪进来,在李廷鹤耳语几句。
李廷鹤本打算留下来看戏,竟是因为沧浪的一句话要离开。
他看似惋惜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扫过,语气平淡。
“你们慢慢聊,本王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
等他走出院子,李越溪迫不及待向伶舟樾解释。
“樾樾,我是真的,不信你可以问只有我们两个才知道的问题,只有真的我才能答得上来。”
伶舟樾:“……”
她瞥了李越溪一眼,不留情面冷喝:“滚!”
边说着,她筷头沾着茶水,在桌上写下一行字。
——隔墙有耳。
李廷鹤这种老狐狸,绝对会留下耳目替他监视。
不然怎么对得起他辛苦搭起来的戏台子。
李越溪心领神会,让人拿来一副碗筷,学着伶舟樾的样子筷子蘸水写字,嘴上也不敢停。
“樾樾,我知道你以为我是假的,可你连个机会也不给我证明,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才是真的?”
——我要怎么救你?
伶舟樾嘴里吃着肉,是真正意义上的不想说话。
她塞了一只醉虾进嘴里,在桌上继续写。
——我武功废了,大婚之日你弄出点动静,越混乱越好。
写到一半,她吐出嘴里的虾壳,吃得津津有味,咽下嘴里的虾肉后,又继续如法炮制,塞了一只醉虾进嘴。
李越溪看呆了,第一次见到这种吃法。
宫里最注重礼仪,即便是自己吃虾,也是用手剥了才会放进嘴里。
“那个……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用嘴剥虾吗?”
“……”这是重点吗?
她点了点桌上的字,李越溪狂点头,表示已经明白,夹着醉虾进嘴里,笨拙的用舌头配合牙齿,成功把虾壳咬破了。
她盯着伶舟樾面前完整的虾壳,又望向伶舟樾。
“你别看着啊,教我。”
“没什么需要教的,孰能生巧。”
伶舟樾说着,又擦掉桌上的水迹写道。
——“最好让许折花来接我,我一个人跑不了多远。”
李越溪边吃边吐出细碎的虾壳,看到这话,面色尴尬。
——许折花刚走,我上哪去给你找人?
“樾樾,你教教我,我老是嚼碎这个虾壳,它混在肉里嚼着好不舒服。”
伶舟樾看她吃个虾都笨笨的样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
“你是皇上,吃虾有的是人给你剥,哪用得着自己嚼?”
李越溪骤然双眼放光,也顾不上嚼虾。
“你这是承认我是真的了?我都说了,我本来就是真的,你怎么会那么傻?是不是之前摄政王让人假扮我戏弄过你?”
李越溪的嘴巴一张开,便是喋喋不休。
伶舟樾也懒得说话,就听着她说。
——没有就花钱找,钱多肯定有人干,记得审核,别找了个骗子过来。
李越溪从善如流点着头,擦掉桌上水迹,当刚才桌上什么也没有。
她放眼望向桌上的菜,舀了一个水晶汤圆到自己碗里。
“摄政王对你还是挺好的,你看这一桌的菜,四荤四素一汤,有凉有热。”
李越溪说到一半,冷不丁接收到伶舟樾幽怨的视线。
李越溪:“……”
——这是李廷鹤交给我的任务,你就让我说吧,当什么也没听到。
她一边写,一边说着李廷鹤的好话给外面的暗卫听。
“老实说,你在外面漂泊,我也不放心,哪里有个窝待着安全?
摄政王虽然奸猾了点,贪婪了点,傲慢了点,但也确实是把你放心上了。
你看看你走后,他也没有找其他女人,多专情啊。”
这些年李廷鹤确实没找其他女人,一门心思扑在国库的财务上。
即便李越溪看得紧,但也还是让他有机可乘,掏出一些。
每次她找他理论,他就那两句话。
李廷鹤:“攒点养老金。”
李廷鹤:“钱啊,跟临月国开战花光了。”
李越溪语重心长,宛如操心的长辈。
“嫁给他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会有人跟你争宠,有人要是敢欺负你,也要先看看摄政王的面子,你说是不是?”
哐当——
瓷碗擦着李越溪得脸飞过,用力砸在墙上。
变故发生在瞬息之前。
李越溪面色不变,只是无悲无喜望着站起来的伶舟樾。
外面的丫鬟听到里面的动静,只敢躲在门外偷看,不敢进来。
伶舟樾眉眼冷佞,周身的气压低到极点。
“滚,别逼我动手扇你。”
李越溪缓缓站起身,整理衣衫袖口,淡定走出屋子。
踏出院门,李越溪扶着门框,冷汗从鬓角流下,小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她从来没见过伶舟樾发脾气。
刚刚她那是装的吗?
怎么好像真的生气了?
好可怕。
李越溪突然好奇伶舟樾和李廷鹤吵架动手是什么样。
伶舟樾要是武功还在,那场面肯定很精彩。
……
书房。
冯不渡吊儿郎当坐在椅子上,咽下嘴里的茶,忍不住发出喟叹。
“不愧是贡品,味道还真是不错,这等极品,我都想收来卖了。”
李廷鹤看着手中的账本,目光严峻。
“两国使者还有多久抵达盛京?”
“炽炎国还有半个月吧,巫雨国那边就要慢上两三天。
说来这巫雨国使者过来的距离,可要比炽炎国那边要近。
不知王爷对这其中,可有兴趣?”
“不就是找他们那个世子吗?哪年不是打着这个幌子,盯着西边三城。”
冯不渡放下茶杯,“唰”的撑开扇子,站在身在李廷鹤身边晃悠,得意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