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月从外面进来,倒了水端到李廷鹤面前。
喝了水,李廷鹤才觉得状态好些。
“伶舟樾叫你来的?”
“是。”
“叫你来看看本王什么时候死?”
“倒也不是。”
竹月又倒了一杯水,放在床边的柜子上,想了想才开口继续道。
“她说你作恶太多,那个花神医怕自己不能活着离开,可能会对你下手,让属下过来看看。”
李廷鹤躺在床上,心中有些欣慰。
“算她还有点良心。”
“这不是有没有良心,伶舟小姐这明显是让竹月过来监视王爷你和花神医,她在吃醋。”
沧浪撑着腰一瘸一拐的进来,说话时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疼得龇牙咧嘴。
“王爷,你是不知道,花神医让她帮你治疗内伤时,伶舟小姐想都没想,直接就答应了,是不是竹月?”
“……”竹月点头。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确实是。
沧浪继续道。
“还有,花神医在你昏迷的时候,对你各种好,伶舟小姐看到后说话都是带着酸味的,是不是啊竹月?”
“……”竹月默默点头。
她在外面听着,确实也感觉伶舟樾那个语气不对劲。
“王爷,伶舟小姐那可不止是担心你啊。”
竹月听不下去了,反驳他。
“你别乱说。”
“我哪乱说了?”
竹月一个刀眼甩过去,刚才还理直气壮的沧浪立刻老实闭嘴了。
李廷鹤审视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看破不说破。
“让伶舟樾过来。”
“是。”
沧浪一瘸一拐走出去,竹月也跟上去。
屋外传来两人小声的声音。
竹月:“你先去擦药吧,晚了小心落下后遗症,我去叫小姐。”
沧浪:“又不是第一次挨罚,真有后遗症早有了,那个伶舟樾没有为难你吧?”
竹月:“小姐人很好的。”
沧浪:“王爷也很好啊。”
两人的声音逐渐远去。
李廷鹤揉着太阳穴。
这两人藏得够深的,之前他怎么没发现两人之间有猫腻?
估计是竹月现在跟着伶舟樾,也懒得装了。
伶舟樾坐在床边嗑着瓜子,义正词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竹月的眼睛又没瞎。”
李廷鹤抓着她手心里的瓜子也嗑起来。
“本王的人也没那么差吧?明明就是你看沧浪不顺眼。”
“他次次对我有意见,还开地图炮,连我族人一起埋汰,我怎么看他顺眼啊?”
外面突然响起敲门声。
“两位,药好了。”
花三七端着药过来,站在门边,踌躇着要不要进去。
李廷鹤看了伶舟樾一眼,嗔怪道。
“你还坐着做什么?端过来喂本王。”
伶舟樾脖子往后一缩,脸上露出疑惑。
“你脑子没事吧?送你上西天我倒是可以。”
“……”
李廷鹤无语,这女人真的会因为他吃醋吗?
“花神医,麻烦你过来喂本王。”
花三七看了眼旁边的伶舟樾,见她没有任何表态,她只好硬着头皮进去,亲自给李廷鹤喂药。
三个人在一起的画面十分和谐。
李廷鹤喝药之际,还得回答伶舟樾的问题。
“什么时候放人?”
“什么人?”
见他装傻,伶舟雨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
“竹月手底下的几个暗卫也是我的族人,你别跟我在这装傻。”
“你也知道那些是本王的暗卫,本王花钱养他们这么多年,白养了?”
“你这条命还是我救回来的呢,我要是没来,你今天就没了。”
“要不是本王杀了你师父,你现在已经死在你师父手底下,这账又该怎么算?”
“……”伶舟樾被他这话堵得哑口无言。
吵闹的房间内突然安静下来。
花三七喂药的手都是抖的。
这瓜吃得她有些撑。
伶舟樾重新捋了捋思绪,回到最初开头。
“想要钱是吧?开个价。”
李廷鹤眼神冰冷锋利,静了半晌,端起花三七手中的碗,仰头饮尽药汁。
“本王有些乏了,都出去。”
花三七如蒙大赦,赶紧收拾碗出去。
伶舟樾紧紧盯着他,看出他是不想放人。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我给你一天时间,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我只要求带着我的人完整的走,行不?”
不等他有所表态,伶舟樾头也不回的先走了。
李廷鹤:“……”没良心的。
花三七在旁边喂了这么久的药,她也是一点表现都没有,吃醋的样子更没有。
他该不会让沧浪和竹月两个给坑了吧?
花三七端着端盘,跟在伶舟樾身后。
不用她靠近,伶舟樾都能闻见她身上浓浓的八卦味。
她停住脚步,侧身望向身后的人。
“你有什么事吗?”
她见过神经质的,没见过像花三七这么神经质的。
花三七小碎步快速上前,露出神秘一笑。
“伶舟小姐,难道你刚才没听出来吗?摄政王的意思,是不想你走啊。”
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李廷鹤不想让她走,不过是因为她走了,他就没有花花的替身了。
“所以呢?”
“摄政王那明显就是对你有意思啊,传闻摄政王不近女色。
听说伶舟小姐和摄政王都已经那个了,这对伶舟小姐来说,可是个天大的好机会。”
“……”
伶舟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沧浪那张嘴真的该缝起来。
花三七往伶舟樾身边凑了凑,鸡贼问道。
“对了,那个孩子几个月了?”
“……”
伶舟樾抬起手掌,五指并拢,笑得神秘。
“小嘴伸过来。”
花三七一看,脸上鸡贼的笑瞬间变虚,摆着手后退,快速逃离。
伶舟樾也懒得跟她计较,当什么也没发生。
晚上李廷鹤喝着药,听到外面竹月和沧浪两人悄声咬耳朵。
如今他内力不足,那种听得到但听不清的感觉抓得他心痒痒。
“都给本王滚进来!”
沧浪:“……”
竹月:“……”
两人低着头,像两个不知道做了什么错事的孩子。
李廷鹤把碗搁桌上,平常的撞击沉默声,此刻如同鼓锤敲在两人心头。
两人的心陡然提到嗓子眼,头几乎低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