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龙城百姓受战乱之苦,每年都开仓放粮,救济穷苦百姓,龙城虽然不会因此富裕,但至少可保吃喝不愁,又怎会到当今这般境地?”
很多关于龙城的折子。
都是萧诗函亲自批的。
越是生在和平年代的现代人。
对战争越是恐惧。
可那时她虽手握重权。
但到底还只是国母。
那狗皇帝有一票否定权。
她也只能在自已能力范围内。
保证百姓的温饱。
那昏君可是满口应下的。
开粮仓的车马。
浩浩荡荡从京城而出。
去往龙城。
也是萧诗函亲眼所见。
她也是太过低估了那昏君凌霄的手段。
一路之上。
有多少能操作的手段。
她怎么就天真的信了那狗皇帝当真能从自已兜里掏钱救助百姓呢?
原来凌霄的主战场从来都不在朝堂。
而在地方。
他可太知道县官不如现管。
群臣议政又有何用。
他自有百种手段让那些良策在走出京城的那一瞬间。
成为泡影。
政策再好。
落不到实处。
又有何用。
要是当初自已不是深居后宫。
不能随时走访的皇后。
要是她再小心谨慎一点。
派人去看看龙城百姓到底有没有收到朝廷下放的赈灾粮。
是不是这一城的黎民。
就不会受这长达十数载的艰辛了。
章知府许是哭干了眼泪。
才开始娓娓道来。
正如萧诗函的猜测一般。
这么多年来的赈灾粮。
甚至可以说没有一颗真正落在了百姓手中。
运粮的军马刚出京城就被那昏君的手下截下。
来人带着皇帝的手谕。
还是带着玉玺大印的那种。
谁敢不从。
换个包装。
一部分高价卖给龙城百姓。
一部分转战各地。
再换成银钱。
回到那昏君手中。
朝廷发放救济粮的皇榜却按时张贴在大街小巷。
龙城百姓满心欢喜的等着盼着。
到头来。
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为了生存。
只能去买那些来路不明的高价粮。
可能支付得起的。
又有多少家庭。
年年如此。
一次次充满希望。
又一次次希望落空。
被难以接受的现实重击。
任凭再是乐观的人。
也失去了对明天的期待。
章知府封封奏折也都石沉大海。
却见不得百姓受苦。
变卖了仅有的家产。
却也只是杯水车薪。
能帮助的人少之又少。
最后就连这府衙大堂之上的摆设。
也尽数变卖一空。
女帝登基。
还是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前朝皇后。
他也曾想过。
把十几年发生的一切。
通通上达天厅。
还龙城百姓一个公道。
可他终究也只是个普通人。
跟百姓一样。
一次次的失望之下。
还哪敢说什么实话。
就像当年。
祝他右迁的喜报前脚刚送来。
紧接着就跟着那昏君的密旨。
说他私下与九皇子结党。
是不臣之心。
念在他才华横溢。
不问死罪。
但活罪难逃。
就让他一生守在龙城这个牢笼之中。
一生不可晋升。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也便是从那一刻起。
章知府一夜白了头。
为民操劳。
差点没熬光了自已的心血。
章知府这一席话。
听的众人怒不可遏。
尤其是谢明修。
当年他只不过赏识对方才华。
想让他得到应有的奖励。
何来朋党之说。
好心办坏事。
却终究害了那意气风发的状元郎。
又怎能不自责。
“章爱卿,你放心,朕不但会给龙城百姓一个交代,更会给你一个交代,你可愿随朕回京城,好生发挥你的治国之才。”
“陛下,您的好意臣心领了,可您亲见臣形如枯槁,就算有些本事,怕也要难当此大任了。”
章知府确实不算客气。
有出气,没进气。
战力尚且困难。
别说是回京城入朝堂了。
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尚且无从得知。
又怎可夸下海口。
应君主之邀。
“宁宁,你可有方法医治?”
“宁宁,我也求你,要不是我当年向那昏君举荐章兄,他也不会如此。”
丈母娘和女婿达成了统一战线。
眼巴巴的望着薛染宁。
就算他们不这般请求。
薛染宁也不可能置之不理。
如此贤才。
却遭此不幸。
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更别说本就善良的薛染宁了。
尤其是近日。
她开始有些理解之前谢明修的感受了。
自从辅佐母亲称帝。
她这个护国将军就没了用武之地。
说是她的任务。
倒像是母亲的任务。
确实。
要长久留在这个世界的是自已的母亲萧诗函。
早晚有一天薛染宁还是要离开。
她也只能帮母亲一时。
这个时候还是专心做个小透明。
让女帝自已去跑副本。
百姓才能真的信服于大周女帝。
可习惯了凡事亲力亲为的她。
突然有一天失去了用武之地。
还多少有些不自在。
现在好不容易。
盼来个表现的机会。
哪里还用女帝和摄政王来求。
这不屁颠屁颠的帮章知府续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