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龙城的景象。
让薛染宁似曾相识。
虽然并没有想象中的破败不堪,满目疮痍。
但却是别样的一片死寂。
跟初入京郊军营的所见所闻。
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正是华夏的东北地区。
黑土地养出了一群热情、奔放的好儿女。
为人和善,还自带幽默感。
性子也是直来直往,说一不二。
又怎会如此这般。
到处都是死一般的安静。
甚至听不见每个人的脚步声。
明明日头正盛。
又正值初夏时节。
几人却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让人背后发凉。
“老乡,城中可有客栈酒肆?”
“我等是行路的商人,初到贵宝地,想求个落脚的地方,不知老人家能否指点一二?”
“姑娘,我。。。”
男女老少挨个问了一遍。
所有人都像是丧失了语言功能一般。
没有一个人能回答主角团一个字。
就连谢明修那男女通吃,倾国倾城的容颜。
都没人愿意多看一眼。
不在沉默中爆发。
就在沉默中灭亡啊。
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绝望感。
薛染宁实在是太熟悉了。
刚入军营。
八成以上都是这样的咸鱼。
什么都无所谓。
对任何风吹草动都不感兴趣。
失望透顶的人。
大抵都会如此。
想来也不难理解。
家门口时不时的来场战役。
打的还一言难尽。
刚开始有多担惊受怕。
现在就有多看破红尘。
读书考科举,入仕为官?
钻研商贾之道,日进斗金?
种田养家,自给自足?
好像都不重要了。
反正总有战乱打断思绪,何来十年寒窗苦。
反正征伐频发,谁家又有闲钱逛集市,何来席不暇暖、焦头烂额。
反正刚播下种子,便要被过路的兵马糟蹋,又何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对付一天算一天。
慢慢便成了龙城子弟的人生信条。
问路不成。
几人也只能自已在城中寻找。
虽然有些店铺看着有些客栈的样子。
却个个大门紧闭。
随性的侍卫连续敲了几家。
也无人应答。
不是吧。
不是吧。
虽说低调行事。
一切从简。
可刚登基还不出一个月的女帝。
让人家露宿街头。
与丐帮抢破庙。
惨的有点过分了吧。
一行人倒是不在乎风餐露宿。
可真要亮明身份的那一天。
谁能信刚才还在狗嘴里抢食的人。
能是当今女帝。
这一城的百姓。
怕是更要绝望。
堂堂九五之尊尚且如此。
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出来正事还没等干成。
直接成了压死龙城百姓的最后一根稻草。
何苦来哉。
有些事还真是不出宫。
就看不见。
地方官月月上折子。
也从来没对现在的情景提起过一个字。
食人俸禄。
连百姓的基本生活都不能放在心上。
这官要他有何用。
“朕要去府衙看看那一城之主,到底在干些什么,定要治他个玩忽职守之罪!”
大周女帝火冒三丈。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前几日看过龙城父母官上的折子。
萧诗函还倍感欣慰。
整片中原大地上。
此地民众对女帝登基。
毫无怨言。
更无人在背后议论。
这话也确实没毛病。
生死都无所谓了。
谁当皇帝跟他们有什么想干。
别说背后嚼舌根了。
多说一句话。
人家都嫌累。
可不就对什么都没有意见。
要是不出宫。
这一城的百姓。
怕是世世代代都要如此浑浑噩噩的过下去了。
看来除了化解百姓对女帝的猜忌。
还要重新清明吏治。
诺大的江山。
哪里是一个人能守得住的。
在地方。
父母官就是土皇帝。
如果都是这般无为之治。
女帝自已紧忙活。
又能管得了多少百姓的死活。
府衙大多建立在城市的中心位置。
可比紧锁大门的酒肆客栈要好找多了。
萧诗函怒气冲冲。
直接闯进了府衙。
一路之上。
竟然连个拦路的衙役都不见一个。
好好好。
今天倒要看看。
这龙城府衙。
到底能把无为之治贯彻到何种程度。
可进入府衙的那一刻。
却让几人大跌眼镜。
“这是遭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