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守望相助
到了晚上，乌里扬和里戈拉夫在大屋的会客厅落座，奥莉薇娅、里奥、罗蒙等年轻后辈，都在一旁陪侍。
索洛维骑士则回到温泉山庄，去招待那群继续泡温泉的宾客。
大屋右侧的仓库，被改造成了一间奢华的小会客厅。
和造型粗犷的火塘大厅不一样，这间会客厅是请佩图霍夫家族的资深工匠，按照北境贵族会客厅的风格来装修的，充满了资产阶级的情调。
除了温暖舒适的大型壁炉，还有柔软的毛皮沙发，造型古朴的实木桌椅和酒柜，上面甚至还摆着精致的瓷器和琉璃酒具。
只有墙壁上悬挂的刀剑和兽首标本，依然彰显着北境人的悍勇之风。
公主剧情之后，乌里扬身受重伤，脚疾爆发，几乎瘫痪。
之后他就一直在这里办公，接待来宾。
奥莉薇娅已经能够处理好大部分内政，但是那些外交事务和重大决策，依旧需要他这个河湾大领主出面。
至于里奥？
游手好闲！吊儿郎当！不务正业！
河湾的狗见了他，都要汪一声不争气！
在婚礼之前，有资格进入领主大屋洽谈的商人，还企图向乌里扬推销伊森波尔的仕女油画。
但是等他刚一报出价格，就差点被乌里扬下令吊死。
好在头脑灵活的商人，立刻表示可以无偿赠送一幅油画给强大的河湾大领主，这才侥幸维持住贸易往来。
这种偏远地区的仕女油画，就和上了色的春宫图毫无区别。
乌里扬觉得挂在客厅不成体统，有碍观瞻，于是挂到了自己的卧室。
喝着小女仆端上来的茶水，乌里扬和里戈拉夫闲聊一番，然后进入正题。
两人冷场了许久，乌里扬表情挣扎了一会，朝里奥道，“你过来。”
里奥屁颠屁颠的凑过去。
乌里扬一指里戈拉夫，朝里奥道：“跪下，叫爸爸。”
里奥顿时傻了眼，但是转即就明白过来，怒道：“好你个乌老登，原来不想卖女儿，就把我卖了？”
他有着现代人的逻辑思维，如今又恶补了许多北境贵族的规矩，一下子就知道了乌里扬的操作。
乌里扬能够成为风神要塞重甲精锐步兵军团的帝国军士，可不是个没头脑的山野村夫，不会毫无底气，一拍脑袋就带着族人迁徙千里，踏上死亡之路。
他带着一帮难民千里迢迢跑到河湾开拓，要钱没钱，要粮没粮。
唯一的底气，就是自己对驱狼原南部的熟悉，以及和里戈拉夫的过硬交情。
但驱狼原荒野之所以几百年还是荒野，就是因为开拓难度足够大。
要不是有了狗头人山谷的铁矿，只怕河湾开拓队伍扛不了一个月，乌里扬就得涎着老脸去找里戈拉夫求救。
但就算有铁矿，也不一定就卖得出去，平民村庄拥有大量铁矿，只会引来各大势力的觊觎。
以当初河湾开拓车队的三百老弱，随便来一支领主军或强盗团，就能轻松击溃他们和菲莎的狗头人部落，将铁矿占为己有。
乌里扬只能将铁矿全部卖给里戈拉夫，通过他的商队渠道，换取粮食、工具等开拓物资。
即便如此，河湾领也难以在荒野站住脚，前期还需要佩图霍夫家族的大量援助。
这些援助，不是一句交情好就能拿到手的，就算里戈拉夫答应，他的族人也不会答应。
在北境，想要获得贵族的援助，无外乎是联姻和秘密效忠。
因为里奥的存在和奥莉薇娅的激烈反对，乌里扬无法将自己的女儿嫁入豪门，换取族人的生存。
所以他和里戈拉夫密谈一夜，最后把里奥卖了，才换来佩图霍夫家族的援助。
乌里扬向里戈拉夫承诺，作为回报，河湾领将秘密效忠于佩图霍夫家族。
他的忠心不必多说，站队只会毫不犹豫。
至于河湾下一任继承者，乌里扬承诺一旦自己的女婿入赘，就会拜里戈拉夫为义父。
在帝国文化里，养子和义子，和亲子一样具有道德约束。
养子和义子背叛自己的养父或义父，同样需要背负背叛家族的耻辱。
所以里奥拜里戈拉夫为义父后，河湾领和索洛维骑士领一样，都将秘密效忠于佩图霍夫家族。
如果真到了佛瑞洛夫伯爵家族拿佩图霍夫家族开刀的一天，这些明面上宣誓效忠伯爵，私下却是佩图霍夫亲族的角旗骑士，选择支持哪一边还真不好说。
当然，这是极小概率的事情，伯爵家族也不会这么蠢自找没趣。
但那些和佩图霍夫家族不对付的其他方旗呢？一旦开战，河湾领就将是可靠强援！
这也是北境的阶级斗争之一。
不仅仅是领民会抱团和直辖领主进行斗争，换取生存空间，作为小地主阶级的骑士家族，也会抱团和上级大领主或邻居进行抗争，换取他们的生存空间。
乌里扬见里奥生气，脸上有点挂不住，但仍然忍住脾气，措词去劝导对方。
他一直没和里奥商量，就是怕这个混不吝的野小子直接拒绝。
不料里奥吐槽了一句，然后丝滑的单膝跪下，朝里戈拉夫拱手低头，“里奥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公若不弃，奥愿拜为义父！”
只跪一个膝盖，是因为原主的倨傲性子作怪，下跪丝滑，是因为穿越者的识时务。
不看里戈拉夫的雪中送炭，光看在岳父乌里扬的面上，里奥万般不愿，也只能低头。
把青梅竹马的奥莉薇娅卖了，和把自己卖了，选哪个？
里奥对乌里扬的决定，心里只有感激。
里戈拉夫都没想到看起来野性难驯的里奥，居然这么懂事，顿时老怀欣慰，点头道：“好，好！既然你叫我一声义父，那以后你就是我的至亲族人。河湾领和佩图霍夫家族，日后一定要守望相助，进退与共！”
里奥一捶胸口，重复道：“守望相助，进退与共！”
里戈拉夫、索洛维，甚至那个连姓名都没有、一直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的佩图霍夫老二，以及罗蒙的表现，都证实了他们的骑士典范。
与其效忠一个有驱赶流民捞战功的儿子、还远在天边不知秉性的佛瑞洛夫伯爵，里奥宁愿和这些人结成同盟。
见里奥拜自己的父亲为义父，一旁的罗蒙也露出笑意，上前搀扶里奥，“二弟快快起身！”
就在这时，河湾半岛之外，传来一阵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