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王后把自己带到寝殿了,奢华的宫殿无一处不精细,随处可见的珠宝堆在一起,形成一堆小山。
华美昂贵的礼裙塞满了衣橱,闪闪发亮的首饰随意放在梳妆台上,珍珠项链挂在桌角处,风一吹,还能听见悦耳的声音。
“陛下,您看我的房间怎么样?”王后微笑着站立,让她尽情欣赏自己的寝殿。
连莺看了看首饰和衣服,比自己空荡荡的衣橱好,连连点头:“很漂亮。”
“哦?”王后米洛斯挑眉,“不如今晚陛下就睡在我的寝殿,如何?”
啊?这是什么问题?
连莺眨眨眼,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发现王后怪怪的,怎么问出这样的问题,明明他们俩不是很熟悉吧。
虽然她很感谢这么多天王后照顾自己,但是让她睡在陌生人的房间里,她做不到。
“哎呀,陛下居然在思考吗?”王后眨了眨眼睛,随即弯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像月亮似的,眼底尽是星光点点,“真是可爱的小陛下!”
啊,好糗!原来王后在和她开玩笑!想想也是,这个问题本来就很奇怪,王后怎么会邀请她一起睡觉呢?
是她自己笨笨的,居然没有听出来是玩笑话。
少女抿了抿嘴角,拉平唇线。
被拒绝的王后神色一暗,不过在少女面前装作若无其事:“我是看陛下去了亚伯罕的灵堂,似乎不太开心……”
原来是为了自己,想让她开心?
连莺面色一软:“是我谢谢米洛斯王后才对。”自己之前还怀疑他,想想还有点愧疚。
“哎呀,陛下唤我的名字就好了。”温柔点美人走到窗前,望着庭院的丁香树,淡紫色的花瓣清雅小巧,在阳光下垂下万千花朵,芳香袭人。
“我想和陛下亲近一点……自从亚伯罕去世之后,我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他转过头,看向少女,一步步走近,神情忧伤,声音轻轻地:“能不能唤我……米洛斯?”他抿着唇,眼神失落,“我不想和陛下这么生分。”
两个人凑得极其近,近到米洛斯能够清清楚楚看见少女漂亮的瞳孔,娇嫩的肌肤,有些失措的表情。
啊,真的好想一口吞了可爱的陛下!
连莺凑近看美人,简直是美颜暴击:“米、米洛斯……”
说完就低着头,有些害羞,她还没有和这样的美人近距离接触过。
却没有发现王后温柔的眼底是浓郁激烈的占有与偏执,尽情地,贪婪地打量着少女的每一个细微的神情。
他发现少女只到自己的胸口,毛茸茸的头发看起来可爱极了,真想伸手揉一揉陛下的脑袋呐~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温馨又和谐。
“咚咚——”门外的声音打破了米洛斯的幻想。
谁这么不长眼,竟然擅自敲门!他不是说了吗,没有事情就不要敲门,一帮听不清话的蠢货!
转头对着陛下又露出一副悲春伤秋的表情,声音轻柔无比:“我去看看,说不定是哪个迷路的小侍女。”
鬼知道是谁,最好是有事情!不然把头扭下来当球踢!不是吩咐了不许其他人打扰,怎么总有不听话的蠢货!
气冲冲的米洛斯一打开门,却发现没有一个人影。
他挑眉,跑得还挺快。余光扫过地上的玻璃瓶,里面装满了白色的药剂,这是……冰蚕秘兰?
那刚刚来的人是赫菲斯?
还挺有眼力见,知道他和陛下一起,迅速跑了。有了这瓶药剂,陛下的身体一定会大好的。心情愉悦的米洛斯拿了药剂就回去了:“陛下,您看就是冰蚕秘兰。”
“您刚刚不是说身体不舒服吗?赶紧服下魔法药剂,您的魔力一定会被安抚的,以后不会有遭受魔力冲击的痛苦了。”
诶?是这样吗?
连莺眨眨眼睛,有些犹豫。看着美人送过来的药剂,一脸温柔可亲,劝她赶紧喝下。不过这场景她怎么联想到“大郎,该喝药了”的电视剧画面。
这药没有问题吧?她有些担心。
陛下这么迟迟不喝药,还一脸警惕地瞧着自己。虽然陛下瞪着圆圆的眼睛,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可爱极了,但是这么防备自己可不是好事情啊……
于是,他叹息一声,将玻璃瓶搁在梳妆台上。
“这是医官巴克的嘱托,说有两个办法救你。一是我疏导你紊乱的魔力,而是赫菲斯殿下去往尔鲁山脉为你找寻冰蚕秘兰。”他一点也不想在陛下面前提起赫菲斯的名字,只不过这话他不说以后也会有人说。到时候,发现他隐瞒此事,陛下会对他更加心生芥蒂。
“不知道陛下是怎么了,刚刚对我似乎有些不大信任。”美人低垂着头颅,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声音沙哑。
“啊对不起……”一想到王后不眠不休地照顾自己好几天,自己还怀疑他,实在是没有良心。
连莺为了缓解场面的尴尬,一口闷了魔法药剂。
“砰——”的一声放在梳妆台上,表情痛苦,这冰蚕秘兰好冷,感觉整个人都要被冻住了。
“慢点喝,慢点喝……”王后贴心地抚摸她的脊背,不知道想到什么,暗自伤神,“我知道我不是陛下的亲生母亲,陛下对我有所防备是对的。可是自从亚伯罕离我而去之后,我才恐慌。我不想身边再失去任何一个人,就让我一直照顾你吧,陛下!”
王后捧着少女的手,梨花带雨,双眉微微蹙起,犹如两弯青黛山,眼波里荡漾着涟漪,朦胧的水雾笼罩着他漂亮的蓝色瞳孔。
心软的连莺点点头:“好,谢谢米……米洛斯的好意。”说完话,就拽了拽自己的手,没有拽动。
王后有些委屈,咬着唇瓣,盈盈目光落在她身上。突然发现她的手冰冷极了,神色也不大对劲。
“陛下你怎么了,很冷吗?”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冰蚕秘兰的药效发作了?
浑身冰冷,犹如置身冰山雪地的少女抱着自己,冷得止不住地颤抖:“冷,好冷……”
她话未说完,眼睫上已经结了霜,乌黑的睫毛变成雪白色,原本红润的肌肤瞬间变得苍白,整个人都快要站立不住。
“陛下!”米洛斯接住昏过去的少女,呼吸不稳,似乎只要轻轻动一下。怀里鲜活的少女就在他面前失去了生命。一股巨大的恐慌从他心底升起,与此同时还有滔天的怒火!
这药剂是赫菲斯送过来的,难道是他想要谋害莺莺,夺取魔王宝座?魔法医官巴克怎么从未说过冰蚕秘兰的副作用?难道是他们两个人来联合起来,糊弄他不成!
温柔的面孔立即变得凌厉,眉峰一挑,眼如刀锋。
一手渡给少女火系魔法,这一手拍开关闭的宫门。“砰”的一声,坚硬如铁的宫门在王后的一掌下成为齑粉,风一吹都散开了。
这个动作惊得扫地和看门的侍女吓得半条命都没有了:“王后息怒!王后息怒!”
她们哪里见过王后发这么大的脾气,从前王后对谁都是不冷不热,犯了错的侍女顶多也是扣月薪。
“给我叫巴克和赫菲斯过来!他们不肯过来,就给绑过来!”
“关闭魔宫,不准放出一只苍蝇!违背者犹如此门!”
“还不快去!”
一帮吓破胆的侍女连忙逃离是非之地,生怕暴怒的王后拿自己开刀。不过冷静下来,心生疑惑,王后居然这么爱护与自己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小魔王陛下?
魔王陛下去世的时候,也没有看见王后日夜痛苦啊?
反而神色如常,还隐隐约约的开心呢。侍女不止一次看见他守在小魔王床边笑出声。
尤其是今天穿了一身绿油油的礼裙去往前任魔王的灵堂。
怎么看怎么奇怪哎!
这些想法也只是在脑海里过了一圈,当务之急还是快去请魔法医官巴克和赫菲斯殿下!
王后的寝殿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米洛斯呼吸紧张,担忧地望着怀中奄奄一息的侍女,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疼得厉害。明明受伤的不是他,可是他浑身上下都忍不住地颤抖,脸色苍白,神情狼狈地抱着少女无措地坐在宫门口。
美丽的脸庞沾满了泪水,声音低低地:“莺莺……”
从王后寝殿出来的赫菲斯正在无趣地走在小路上,踢着小石子,嘴巴抿得紧紧的:“这两个人真是……”
他们怎么这样啊!
居然靠得那么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好像上下嘴唇的关系,都要碰在一起啦!
想不通!烦躁!
说的“他们”自然是米洛斯和连莺,刚刚送药的时候,他站在窗外,正在酝酿自己的情绪,不显得那么关心弱鸡妹妹,尽量显得他是为了胜利的荣耀与卡比熊大战一场,可不是为了她专门去打倒卡比熊夺取冰蚕秘兰的。
可恶啊!谁知道这两个人居然在寝室里那么多亲密,嘴巴凑那么近是要亲起来吗!
看见这一幕,他的心里顿时烦躁,连魔法药剂都不想送过去了。
一口气堵在心口,连冰蚕秘兰服用注意事项都忘记说了,直接放在门口,自己气冲冲地跑掉了。
“可恶,我为什么要生气?我堂堂魔王之子,打败卡比熊的强者为什么要和他们两个人生气?”
太没有道理了吧!
他的断眉皱得紧紧的,像一条断掉的尾巴,委屈极了。
红发少年在树下踢着石头子,手里捏着小花瓣,一片片地扯下来,正如少年纠结无比的内心。
“殿下!赫菲斯殿下!”玛丽终于找到了赫菲斯殿下,急忙拉着他去寝殿,“快走,魔王陛下突然浑身冰冷,快要不行了!”
“什么!”手里的小花瞬间落在了地上。
还没有等玛丽平复呼吸,眼前一道红影闪过,眼前已经没有了少年的人影。
奔跑中的赫菲斯暗暗咬牙,不好,是他忘记魔法医官巴克交代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