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然连忙朝客房走去:“怎么了?”
“贺小姐醒了,但是状态非常不好。”
戚然进入客房,就看到贺晴柔蜷缩在床上,眼里全是惊惧,口中不知在呢喃些什么,身子一直在抖。
她的动作幅度太大,以至于刚刚处理好没多久的伤口再次渗出血来。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浑然不觉,好似整个人还沉浸在当时的情景当中。
“贺晴柔。”
哪怕昔日仇人就在眼前,贺晴柔也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来,甚至在听到声音后,更加应激,猛地抓过一旁的枕头放在胸前做防护状。
“别过来,别过来!啊啊啊啊!”
贺晴柔双眸呆滞,一切行事只凭本能。
戚然看着眼前的贺晴柔,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
贺晴柔曾也是大户人家娇养出来的小姐,端庄、礼仪都是刻在骨子里的,她从未狼狈至此,更没有过这般歇斯底里的情形。
想到这儿。
戚然眼底浮现出一抹厉色,狠狠地攥紧了拳头,那个男人!简直不是东西。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遏制内心翻涌的愤怒,坐到贺晴柔床边,尽量放柔语气以安抚贺晴柔:“贺晴柔,你看看四周,你已经安全了,是我,我是戚然!”
‘戚然’二字,同样是贺晴柔挥之不去的梦魇,她自然熟悉,沙哑的嘶吼声一滞,瞳孔慢慢聚焦,在看到戚然后,脸上陡然浮现出凄厉的恐惧和愤恨。
“是你?你也要来害我?”
贺晴柔抖得更厉害,嘴角处的伤撕裂,沁出血来,脸颊上的红肿、乌青,同样在昭示着她此刻的绝望。
“我不会害你。”
戚然话刚说了一半,就被贺晴柔沙哑的嘶吼声打断:“你放屁!你怎么没害我?这是哪?这是哪?”
此刻的贺晴柔,像极了一只瑟瑟发抖但又本能自保的刺猬。
“这是我家,我不会害你,否则也不会大张旗鼓救你出来。”
贺晴柔又是一声惨叫,伸手捂住了头,身子控制不住地哆嗦,好似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戚然连忙把她抱在怀里,轻轻顺着她的后背,声音又轻又柔:“没事了,都过去了,这里是我家,没有人会害你。”
贺晴柔痛苦到连推开戚然的力气都没有。
戚然身后。
阿姨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清水走了过来,轻声道:“戚小姐。”
戚然给阿姨使了个眼色,阿姨轻手轻脚地把水放到了一旁的床头柜。
待贺晴柔情绪稍稍平复,戚然才松开她,端来水递到她面前:“先喝杯水。”
许是戚然的怀抱是贺晴柔在事发之后感受到的唯一温暖,贺晴柔破天荒温顺地接过水杯,把杯子里的水喝了个精光。
戚然拂去贺晴柔黏在唇角的碎发,柔声安抚:“好好睡一觉,等醒来,天就会亮了。”
“你。”
贺晴柔还想说些什么,可大脑一阵一阵发晕,眼神也跟着涣散,没过多久,她软软地栽倒在了戚然身上。
戚然扶着她,这才提高音量:“阿姨,来帮我。”
守在一旁的阿姨连忙上前。
贺晴柔被扶着躺回床上,盖好了被子。
待安抚好贺晴柔,戚然看向阿姨:“安眠药下了多少?”
“是谨遵医嘱下的,绝对没有过量。”
“嗯。”
就贺晴柔目前的状况来讲,睡着反而没有那么大痛苦,也更利于身体恢复。
“去拿药箱过来。”
阿姨很快就取来了药箱,贺晴柔吃了安眠药睡得很死,任由戚然把她被撕裂的伤口全部处理完毕也没动一下。
“戚小姐,时间已经很晚了,这儿交给我,您去休息吧!”
“阿姨,你也看到了,她的状态很不好,这些天你得多留心,以防她做傻事。”
“放心,这些纪总都交代过。”
又惊又险地折腾了一天,戚然累极了。
返回房间没多久,就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已经是翌日十点钟。
看清时间,戚然整个弹坐起来,顾不得洗漱,匆忙穿上拖鞋往客房跑。
“戚小姐,贺小姐还睡着,早饭已经准备好了,您要不要先来吃点早餐?”
“我去看看她。”
戚然径直进了客房。
客房里。
贺晴柔躺在床上,睡得十分安详。
戚然微微皱眉,犹豫几秒后,伸手往贺晴柔的鼻息探了探。
感受到她温热、平缓的呼吸,戚然这才放下心来。
手机铃声响起,戚然连忙摁了静音,朝外走去。
电话是纪淮打来的。
“我听阿姨说你醒了。”
“嗯!你那边处理得怎么样?”
“事情已经暂时压下来了,但后续的处理,还要看贺晴柔自己的想法。”
闻言。
戚然朝客房里头望了一眼,又往远处走了走:“她状态太差,这个节骨眼,不适合谈论后续。”
“那些人有没有为难你?纪淮对不起,这事确实是我思虑不周。”
这些年来。
纪淮虽为人冷漠,鲜少与人维持毫无意义的交际,处事却沉稳、大气、滴水不漏;他进圈数年,从未跟任何人结仇。
受过他恩惠的人更是如过江之鲫。
而这也正是这么多年来,他能做到0差评的缘由所在。
他站得那么高,却无一人眼红,对他只有尊敬。
但是!
她的行为,却让纪淮打破了这一铁律,不仅树了敌,且敌人来头还很大——
“戚然!”纪淮的语气是少见的严肃,似很不满:“这话你还要说几遍?”
不等戚然回答,纪淮继续道:“诸如‘对不起’一类的词,再被我听到一次,就别怪我”
“什么?”
纪淮迟疑了几秒,才憋出一句:“就别怪我生气。”
哈?
戚然愣了片刻。
她还以为纪淮要什么放大招。
没听到戚然的应答,纪淮催促道:“听到了吗?”
“听到了,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
电话那头,纪淮轻笑一声:“两只耳朵都听到就好!”
既然纪淮屡次表明不慎在意,戚然总是抓着不放,也显得小气,她顺势转移话题:“昨晚那个男人是谁?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怎么敢的?”
“他是”
戚然这才知道。
贺晴柔是掉进了她经纪人亲手为她编织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