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摇摇头，干裂的嘴唇微抿，担忧的眼神看向床上发呆的女孩。
马宁叹息，这两个犟种。
秦霜一直不吃不喝，只靠营养液维持着。
所以马宁决定告诉秦朝，顾不了那么多，这种情况没有更好的办法。
秦朝心急如焚地赶到了病房，看向病床上像个木头人的妹妹，再看旁边邋遢憔悴的林寒，心里一阵酸涩。
前两天还高高兴兴与他说说笑笑的两人，转眼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你先出去吧。”秦朝与林寒说道。
秦霜的情况马宁已经跟他大致说了一遍，他不确定能不能让妹妹开口说话，可是现在只能靠他。
林寒与马宁出了病房，把空间单独留给兄妹俩。
林寒让马宁先回去，他自已一个人坐在走廊处等。
马宁去了秦朝的车里等他，忙碌的工作加上担心秦霜的情况让她心力交瘁。
秦朝来了，她反而放松了一些，很快便在车子后座上沉沉睡去。
……
秦朝抬眼看了眼窗外黑沉沉的天色，春寒料峭的三月，阴沉的连月亮都躲了起来。
“天气还有些冷，不知到时候能不能在户外穿婚纱？不如我们回海南办婚礼怎么样？”
秦霜不搭话，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秦朝又继续说，“林寒已经两天没有睡觉了。这样下去，他的身体会熬坏的。”
很明显，秦霜呆滞的眼神动了动，眼里划过痛色，可又很快恢复了死寂。
秦朝随后又说了很多，都是开导劝慰的一些话，奈何秦霜一直没有任何反应。
他也不气馁，开始说他们小时候的事情，秦霜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
高兴的，伤心的，痛苦的，难过的，都过来了。
又接着说她遇到林寒以后的事情，自从遇到林寒后她的性格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起初，哥哥是不看好他的，年纪大，城府又那么深。
我这单纯的妹妹不是任由他拿捏吗？
可是时间久了，哥哥发现你真的变了很多，爱笑，爱说，勇敢，坚强。
所以，我对他的态度发生了改观，他是发自内心的在爱你，甚至连哥哥都自愧不如。”
垂眸看去，秦霜的眼眶已经泛红，有眼泪从眼尾滑落。
“是不是跟林寒有关系？你跟哥哥说，不管怎样，哥哥都会支持你，向着你的。”
秦霜的眼睛眨了眨，依然呆呆望着天花板。
她咽了咽口水，嘶哑的声音缓缓开口，“哥……我问你几件事情，你要实话……告诉我。”
秦霜喉咙干涩，以至于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
秦朝赶忙点头，“好，好，哥哥一定不会骗你。”
沉默了一瞬，她缓缓开口:
“……林寒的妈妈是不是和爸爸认识？”
秦朝怔了一下，惊讶的眼神看着秦霜，紧张的喉头滚动。
难道？她知道了？
其实秦朝在高中时就已经知道了一切，妈妈不希望他们知道这些事情，所以他就一直装作不知道。
在秦霜决定订婚前，他调查了林寒的详细背景，才震惊地发现，林寒居然是林婉的儿子。
当年那个害死他们父亲的人，让妈妈从此失去了丈夫，他们兄妹从此没了爸爸，家里更是没了顶梁柱。
可妹妹又是那么开心，爱的那么深，她对订婚的期待和未来的憧憬，幸福的样子是他一直希望看到的。
怎么能告诉她这些糟心的真相？！
秦霜苍白的唇上露出一抹复杂的苦笑，“……是真的？！”
“他们两人是认识的，可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秦朝回道。
“林婉喜欢爸爸？”秦霜紧接着问。
秦朝心里咯噔一下，小心翼翼的回答，生怕哪里回答错误，再引起别的误会。
“这个还有待考究，不管你从哪里听到的，都先不要太过在意，我们可以回去问问妈妈。”
秦霜的姿势一直未变，像个没有表情的机器人，她没有回应秦朝的话，而是直接又问第三个问题。
“爸爸的死是因为她吗？”
秦朝……
她果然是知道了！
“这里面是有误会的，也不全是林婉的缘故。”秦朝慌忙解释，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他以为是这个原因让秦霜对林寒产生排斥，所以开导她，“这些事情都过去了二十多年，林寒他什么也不知道，这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秦霜终于控制不住自已，眼泪瞬间汹涌而出，最后一个问题她是怎么也问不出口的。
即使问了也是徒劳，这么离谱的事情，如果哥哥知道，又怎么会同意他们在一起。
所以现在貌似只有自已知道。
多么离谱，恶心，匪夷所思。
她的目光呆滞，宛如干枯的枯井般毫无生气，往日那双灵动的眸子，此刻却是无尽的空洞。
秦霜用被子把自已蒙起来，翻了翻身，背对着秦朝说道，“哥，你出去吧，让林寒去睡觉。
我已经没事了，不用这么守着我。”秦霜用力吸了吸鼻子。
秦朝不放心，坚持要陪着她，秦霜没有坚持，躺在那里闭眼假睡。
已经是半夜时分，秦朝看她睡熟，蹑手蹑脚出了房门。
“咯吱～”
房门被轻轻关上，昏暗的房间内，秦霜又缓缓睁眼，紧紧咬着被子一角低低呜咽。
“怎么样？”
林寒猩红的眸子在昏暗的环境下显得尤为恐怖，他紧张地从椅子上弹起，牢牢盯着秦朝。
秦朝拧眉叹气，坐在椅子上垂头丧气地回道，“她知道了以前的那些事。”
“我妈妈与秦叔的事情？”林寒问。
秦朝不语，默默点头。
林寒也垂着脑袋坐在旁边，“与我猜想的一样。”
“你私自调查了吗？”秦朝侧头看他。
“嗯。”
林寒掏出手机，打开助理发来的监控图片，指着走出咖啡店的两个男人问道，“里面的服务人员除了那个碰了马宁的，其他人都没有问题。
最可疑的就是这两个男人，有一位服务人员认出，这两人当时就坐在秦霜的旁边，秦霜晕倒后他们就匆匆出了咖啡厅。
我暂时还没有查到他们的身份，也许你可以更快查到。”
秦朝认真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天，监控拍的很清晰，他看着里面其中一人似乎有些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