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宁低头瞧了眼自己身上脏乱的袈裟,又说:“你的袈裟只能‘借’我了。”
嵇玄微微偏头,嗓音低沉。
“归你了。”
平静的话语很难品出情绪,谢长宁忽然有一种他说的不是袈裟而是其他什么的感觉。
“那保重,阿玄。”她笑了笑,“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说完一拍马股,替他喝了一声‘驾’。
马踏尘土载着他远去,谢长宁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她收回视线,看向岔路口的另一条道路思索起来。
【宁宁,去哪里?这个方向可以去西陵,离得不算远。】
西陵吗?
她从东洲来中原还没去过其他地方,倒不是不可以去瞧瞧。
【西陵炼魂宗有两个五星级,宁宁你愿意的话可以混进去。】
【一口气拿下两个,省时省力双倍收获!】
“炼魂宗?”谢长宁一边问着,一边已经抬腿踏上了西方向的岔路。
小海棠给她简单介绍了一下炼魂宗。
是江湖上有名的门派,但不是什么正道门派,偏安一隅躲在西陵,几乎不参与江湖上的纷争。
炼魂宗修习的是一种古怪的武学,在江湖上声名狼藉,是下九流的旁门左道,在百姓们眼中炼魂宗的人会‘妖法’。
听小海棠的介绍,这炼魂宗有一种神秘阴暗的色彩。
【对了宁宁,你可以在我这里领取一本秘籍,是拿下李鷇的奖励。】
【但嵇玄你还要再多接触才能拿奖励。】
“哦,好。”
【你想好要练什么新秘籍了吗?】
谢长宁深思熟虑,觉得要练一本外功招式了,如果去炼魂宗那种地方的话,赤手空拳不算是好主意。
炼魂宗有两个五星级,想必都不是善茬。
她要学本剑法或者刀法?
路上她和小海棠好一番探讨,最终定下了那本剑谱《长风二十三式》。
眼下狼狈,她应该先找个地方落脚换身行头。
谢长宁望了眼天。
“希望四毛能被好人家收养,可别被吃了。”
【放心吧,它现在可比你安全。】
经过几日的赶路,身后并无任何追兵,谢长宁暂时放下心来。
途经小镇谢长宁换了身行头又继续往西去了。
炼魂宗坐落于西陵最大的一座城镇潮州城外,谢长宁先到潮州城落脚。
风尘仆仆,她匆匆吃碗面垫垫肚子,盘算着接下来的打算。
离开面馆,谢长宁走在街头被不远处吸引了注意力。
那里聚集了不少人,不知道在做什么但十分热闹。
【宁宁,好机会。】
“好机会?”
【那边是炼魂宗的人,炼魂宗宗主雷政病重,命其心腹手下到宗外‘抓’两个家世清白的弱女子回去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谢长宁听得一头雾水:“宗主病重?怎么炼魂宗这么缺人吗?还要到外面来抓人?”
【非也~】
小海棠卖弄。
【雷政是遭人陷害中毒,炼魂宗内斗不断,两位左右护法可是都盼着他死呢。】
【而雷政是个生性多疑的人,自病重后不信任任何人,疑心身边都是要加害他的人,他就让手下来外面抓没有武功的女子回去。】
【宁宁,你如果想去炼魂宗的话这是个机会。】
谢长宁了然,当下决定一探究竟。
小海棠提醒她。
【雷政此人精明,又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
【为了避免你见到他后被看出是习武之身,我先将你的武功封住,让你看起来是个普通人。】
【但并不影响你,你要用武功可以随便用!】
虽然已经习惯了最离奇的‘小海棠’的存在,但谢长宁还是忍不住感慨。
既然决定了要潜入炼魂宗,谢长宁四下张望。
瞧见一个穿着朴素年纪稍长的妇人路过,谢长宁眼前一亮立马快步上前搭讪。
一番交谈后谢长宁拉着妇人来到无人的巷子里。
妇人吞着口水,不敢置信的再三确认:“姑娘,你当真用这身衣裳换我这粗布麻衣?”
谢长宁点了点头。
她这身衣裳虽说不算华贵,但比妇人的来说要好看又漂亮太多。
妇人眼睛都直了,不住地舔着干燥的嘴唇,二话不说把外面这身粗布麻衣脱了下来递给谢长宁。
二人互换衣服,妇人笑得合不拢嘴,离去时走路都轻快了。
谢长宁将头发散下来,编了个简易质朴的麻花辫,将鬓边弄得凌乱,她又抹了些灰在脸上。
看得小海棠直吸气。
【你对自己下手真狠,不过这样也掩盖不住美貌!】
谢长宁想了想,把头低下,缩着肩膀一副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模样。
“这样呢?”
【很好,看不太清面貌了,很像个小可怜。】
谢长宁小步朝着街头围着的人群那里走去。
路上和小海棠交流。
“既然炼魂宗宗主是个生性多疑的人,那我就是爹赌博酗酒意外身亡,母病重但家里贫困没钱医治后来去世,我成了无依无靠、走投无路的孤女?”
【很有想法,烂赌的爹、病重的妈、破碎的你。】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谢长宁想了想,又给自己丰富了一下:“我还是个哑巴,不能说话,这样在炼魂宗知道了什么秘密也说不出去!”
【你可太机智了!还未雨绸缪了那群人会杀人灭口。】
合欢宫内有哑女弟子,谢长宁接触很多,耳濡目染懂些手语可以模仿一二。
她走得近了,听到人群里一人凶巴巴呵斥:“看不懂字吗?招工丫鬟!一群大男人看什么看?命根子不打算要了是吧?”
谢长宁:“”
她还在人群外张望,那一声响起吓得看热闹的人群纷纷退后了几步。
谢长宁瞧见了那边的情况。
是两个穿着暗紫色长袍的男子,身前立着块木板写着‘招工丫鬟’几个歪七扭八的大字。
这二人其貌不扬,一个膀大腰圆体态圆润是个胖子,满脸横肉眼睛小的眯成了一条缝。
另一个虎背熊腰,左眼眉峰处一道刀疤蜿蜒到嘴角,像只长虫挂在脸上,怒目圆睁看起来十分凶悍。
这二人只是站在那里,狰狞的脸就能吓得小儿啼哭不止。
瞧着就不是善类,围观百姓嘀嘀咕咕地散去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