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于乡野,剑技精纯,故行走间如履平地,无丝毫困扰。于是目光转至驾车者,少女微显忧虑,轻问:“莫非车轴断裂?”司机摇头,转动铜匙,探查一番,面色黯然:“比车轴断裂更糟,车内诸多器械皆失其灵。”“虽尚能启动,但继续行驶,恐生车覆之险。”
甘粕冬马不加思索,离车于道旁,不多时,数辆马车歪歪斜斜驶近,乃是尾随的正史编纂会众人。他们草率停驻,面色皆显焦虑。“车内器械全失效能,难以继续驰骋。”此乃魔尊暗中作祟乎?
甘粕冬马侧目视之一人,彼正史编纂会者摇头,低语:“方才报信,诸多行进之马车皆失其灵……据分析,或因上空异象所致。”闻言,甘粕冬马面色凝重。“此地为仓吉,须速至兵库,以地脉行空间转移之术,令小姐速至东京……”否则千里之遥,马车难以一日抵达。
清秋院惠那归来的土地,灵脉不适,施法风险极大。若非如此,正史编纂会早已用术送少女至魔尊之前!“至兵库之仪式之地,尚余几何?”“近八十里。”甘粕冬马苦笑,心生犹豫。
清秋院惠那已下车,满面忧色,低声道:“抱歉,适才与族人联络,父疾发,尚未脱险,惠那欲……”“故,小姐更应速往拜见魔尊!”少女未及言“欲回察父病情”,甘粕冬马即道:“魔尊握有弑神之力,唯有他与神明,方能救凡人于水火!”
“欲令清秋院大人康复,必求于魔尊……他乃小姐未来之夫,定愿伸出援手!”清秋院惠那犹豫片刻,低声道:“自六日前与祖父别离,无论祈祷何般,皆无法再与他和天丛云大人联络……或许父病愈,唯有仰仗魔尊!”少女瞬时振作,向甘粕冬马等人恭行一礼。“那么,出发吧,请甘粕先生速带我去见王!”“然有小小变故。”
甘粕冬马环视四周马车,苦笑:“缘由种种,此刻所有器械皆无用武之地……但我们须速往兵库。”“彼处已设空间转移之阵,可使小姐瞬越千里,直抵东京。”“徒步前行乎?无妨。
”清秋院惠那微笑颔首:“惠那非弱不禁风之小姐,身为剑巫,自幼生活在深山习剑,实不惯马车等行器。”众人正欲沿大道行进,清秋院惠那观图后忽言:“仓吉至兵库之路曲折,不如入深山,两时辰即可至!”然甫入山林,即遇重重困境。
有猛兽袭来,有密藤缠绕,有崎岖山径落石滚荡……溪谷间,甘粕冬马狼狈攀爬,心中无奈。他确信,此皆魔尊暗中阻挠之计。否则怎会这般巧合,诸多意外皆至?
“哎,但愿接下来不再……”此念刚过,忽闻身旁山体微颤。众人面色一紧,抬头望去,心胆俱裂。“山崩矣!”倾斜之崖如浪涛翻涌,轰隆声渐大,土石如洪流,距众人仅数十步之遥!翻过此山,即可至兵库之仪式地……若阻于此,绕行需费时数时辰。然时间紧迫!
甘粕冬马思忖片刻,咬牙言:“小姐,你先跃过!”此刻形势,只得一人先行过溪。还需一人竭力拖延。
清秋院惠那深知急迫,断然应允,未加思索跃起,借反冲之力,身形如灵燕飞渡。甘粕冬马留于原地,竭尽全力施展术法,稍稍减缓泥石流速度,为少女争取时间。直至清秋院惠那平安抵达对岸,他方松一口气。此时,自己错过逃离良机。
他调整姿态,迅疾抓住藤蔓,身形一折,藏于某处岩穴。旋即,前方沙石如瀑轰然而下。直至山体不再震动,甘粕冬马方稳住狂跳之心。适才实乃险境,稍迟些许,便会被倾泻之山体吞噬。如此浩劫之下,咒术师亦难幸免。幸而身为忍者,甘粕冬马身手矫健,平衡出众,沿途已熟记周围地形,方能在绝境中觅得避难之处。
…………
又是魔尊之计乎?他无力摇头,心中岂无怒火。然而实力悬殊,又能如何。山崩之体彻底阻路。与正史编纂会众人会合,众人逃遁及时,无人丧命,伤者而已。
第112章举世无双之重担
半个时辰之后,经正史纂修会之人不断指引,清秋院惠那遥望见一方村落。山谷深处的盆地之中,人群汇聚,正精心调整着前方的法阵。“此番仅有一线生机,不容有误!
”首位术士虽额角微渗冷汗,仍沉稳下令。“地脉梳理如何?时辰可已确定?”“亥时?亥时天象可有异动?”“不错,虽有等离子体遮蔽,难以窥探天象,然据推测……”四周术士们恭敬作答。“大小姐呢?
“已有专人接应,且是大小姐幼时密友。”首位术士动作一顿,忽转首:“九零三。”“慢着,大小姐幼时密友?莫非是清秋院慧香?”“正是,慧香姑娘主动请缨……”“我岂非已吩咐
,由正史纂修会之人接应?速将她唤回!”首位术士面色骤变,急声道:“切勿让慧香姑娘接近大小姐,另换他人!”“吾等须在此坚守,确保时空转换仪式顺利,况且……即将面见凶煞魔王,有幼时密友相伴,或可宽大小姐心神,免于失态于魔王之前
。”“汝何知!”首位术士怒目而视:“照吾所言行事!”“然……慧香姑娘已离半盏茶时。”闻言,术士额上渗出冷汗。“速!”他深吸一口气,厉声道:“速派人追赶,务必带回大小姐!”众人一面手忙脚乱布置,一面暗生疑窦。至斯境地,清秋院一族难道尚欲携惠那逃离?
面对横亘四十万平方公里的恐怖等离子体,真能逃脱得了?“大小姐!”
因攀越数峰,惠那华裳尽染尘埃,就连精心妆点的俏颜上,亦沾染些许煤灰,眉宇间透出疲倦之色。然闻声,她顿时精神焕发。“是慧香?”自幼习练招魂术,清秋院惠那长于深山
,一年难见族人几面,唯有寥寥几人,仍维系着儿时情谊。清秋院慧香便是其中之一。少女当即盈笑上前。随即,只见对方惊骇之色显露,见其后,连忙牵住她的手,疾步向远处奔去。“慧香?”清秋院惠那下意识随其侧,略有困惑:
“据正史纂修会所示地图,仪式所在并非此方?”“大小姐,不可见魔王!”清秋院慧香面带惧色,边拉她远离,边急促言道:“那位魔王凶残无比,家主忧虑你的安危,已被吓得病倒!”“切勿去见他……速离此处,远远避开,莫让魔王寻到!
”“且慢!”清秋院惠那止步,“甘粕先生言……”“大小姐,正史纂修会之人皆为欺瞒之辈!”对方焦虑摇头:“我窃听过几位术士交谈,他们对您侍奉魔王之事,极感悲观,言你可能被用作祭品,召唤违逆之神……”
语调一顿,见少女不信,清秋院慧香指向天空:“可见,仅因怒火,便欲屠戮亿万生灵……此等凶残魔王,若大小姐落入其手……其残酷无情,犹胜沃班侯爵!”“况家主曾拒其求婚,
即便最终得到你,魔王心中必怀怨愤,定会狠狠践踏你,甚至以残忍手段杀害你!”“慧香,何以有此虑?”“非独我如此想,人人皆然,大小姐!”清秋院慧香未顾回头,泪珠滚落,哽咽道:“近几夜,我常做噩梦……梦见大小姐你遍体鳞伤,血迹斑斑,站在我面前质问我为何将你推向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