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战无不胜

且勿论亚修王自两载前显世,战无不胜,轻取数位弑神同僚,更斩三神于麾下,威震八荒。单观此刻“老者”之举,明理之高层已隐隐猜得端倪。

须佐之男离幽世,未径直挑战魔王,反先求详尽情报,必是目睹天际那骇人雷浆,心生忌惮对方神力无疑。阿曼阁楼中,亚修揽着罗濠重开双眸。

“此亦幽世隐者乎?好大的架子,竟亲自登门造访!”他已感念那位须佐之男返归尘世,重塑神躯。

想来自己方才之举,令其略感愠怒。“郎君?”罗濠美目中满是好奇,望向亚修。后者仅含笑轻抚,起身道:“有神祗显现……走,今夜为妻夺取新权!”神祗再现?

此极东岛国,除那猕猴之外,竟再有不从之神降世?罗濠微愣,旋即喜上眉梢,凝视亚修,美眸弯成新月:“既为郎君所遇之神,当由郎君斩之,翠莲伴你左右!”二人未告知他人,悄然着装,自阁楼跃下,朝正史编纂会府邸疾驰。

片刻间,目标近在咫尺。此刻,须佐之男端坐书房,深研亚修情报。苍老面容,卧蚕眉紧蹙,虽未曾交锋,然据正史编纂会搜集之情报,已可推断,那魔王非寻常之辈。

“……其年岁绝非表面所见!”凝视亚修照片,须佐之男暗自笃定。否则,何以拥有磅礴咒力,施展雷霆笼罩整个岛国。如此广袤之攻击,寻常新时代弑神者,咒力难以维系七日之久!

正待须佐之男再探究竟,忽感一股厌烦气息逼近。那是对抗不从之神,弑神愚者的气息!“魔王竟如此迅速寻来?”须佐之男沉默,继而朗声一笑。感应中,飞来之魔王

,咒力虽强且纯,然相较己身神力,犹有不足。“亦是,释放覆岛之雷,怎能无损……”心中稍宽,须佐之男握紧旁侧天丛云,起身而立。“事已至此,老朽亦离幽世。”“便以魔王之血,庆吾之复出!”须佐之男低语,身形渐淡,消失无踪。

再现身,已在大厦之外。他略扫四周繁华,飞向远方海滨。风起,暴雨骤至。无人留意,极东之地万里高空中,一颗孤岛悬浮于卫星轨道,静谧无声。

岛上,唯一的宝物——一柄白金华贵的钢刀插地,微光闪烁。虚空中,几缕蚕丝般的晶莹细线缠上刀柄,轻轻一扯。沉寂千年的【救世神刀】嗡鸣,不由自主坠落,投入岛国上空的雷浆之中。

幽世,灰暗绝望的虚无中,潘朵拉孤独的身影被唯一光芒照亮。她仰首,凝视人间。“【命运】之线开始紧绷。”潘朵拉低语,轻叹,陷入沉默。

片刻,她脸上恢复平静。“尔等既已开始暗中动作,吾亦不必恪守隐者之规矣

宁静之夜,雷光普照,岛国如白昼。海岸波涛起伏,骤雨倾盆。狂风席卷,一魁梧身影披蓑戴笠,持剑于海上悬浮。斗笠下,锐利目光锁住岸边。瞬息间,其面色微愕。两道身影穿越雨幕,向他飞来。“两位……魔王?!”须佐之男身形微僵,分明只感应到一人气息!

若非亲眼所见……须臾,须佐之男察觉,自己或许误解了什么。先前所感纯净咒力,非祸害亿万人之元凶。而正主,非弑神者,乃真魔王!地位等同,甚至高于自身。

幽世号称隐者乐土,神灵妖精、魔兽精灵皆漠视现世。寿命悠长,信息难免滞后。亚修来此不过两年,对幽世神灵而言,两年不过是眨眼之间。

于是,除了那筹划着神讨仪式的潘朵拉之外,幽世的隐逸者们尚未察觉那位【空白的魔王】的存在。

然而此刻……须佐之男重归,化身为肆虐尘寰的逆神者。

他凭借自身的神性与神格,与神话世界遥相呼应。

一瞥见亚修,便立刻洞察其真实身份。

那是……可能颠覆稳固神话的【魔王】。

他令众神忌惮,与凡间的神讨者相较,实是天壤之别!

“潘朵拉,此便是地母神所期盼的么?”

须佐之男发出一声苦笑,握住天丛云剑,目光渐趋决绝。

无论如何,两位魔王必是来者不善。

即使他心存退让,今日怕是难逃一劫。

食肉者岂会放过猎物?

对神讨者而言,逆神者的权能,犹如另一种猎物。“须佐之男?”

亚修凌空而立,对峙老者,任凭雨滴洒落,语气淡漠。“阁下便是此国的最后一道屏障了吧?”“一介逆神,确能固守一隅。”

“然而我疑惑,既已归隐幽世,理应不问凡尘,为何又频频违背规则,暗中干预人间?”须佐之男默然,旋即豪迈大笑:“年轻的魔王啊,我能感知,你降临此界尚短,

故而不解人类对神灵的深沉信仰。”笑意渐敛,他紧握天丛云剑,认真注视亚修:“此国亿万子民,世世代代供奉我数千载,于这庞大的信仰之下,即便是冷硬的钢铁,也会渐渐滋生暖意。”“老朽非钢铁矣。”

“身为神灵,老朽自当庇佑子孙后代!”亚修微微一愣,感到些许好笑。

神灵源自精灵幻化。

而后由人类编织神话,将他们定位于各自的族群或国家。

然实质上……追溯根源,任何神灵,除却信仰与神话中的身份,与人类并无干系。

他们的起源或是异人类族的精灵。

或许是异国的神祗跨越大洋,变换身份受本地人敬仰——尤其是须佐之男。

神话中的须佐之男,自带“漂泊”特质。

从海洋游荡至大地,又从大地流浪至高天原,尔后离别高天原。

以此推断,他非本土神祗的可能性很大。

或许源自东方天朝的某位神祗,数千年前,以执政者身份流浪至此地。

钢之英雄多为外来执政者,以挑战古老地母神为己任。

——那个时代,唯有天朝能成为岛国的执政者。

或许借助三国时期,卑弥呼受封为引,进入岛国。

现在竟真成了岛国的守护者。

神祗作为恩惠的赐予者,按理不应与人类有这般深厚牵绊。

若细究根本,无疑是因【人理】、【神话】的影响力。

亚修摇头,不再思虑须佐之男为何为岛国结束隐居,重化逆神者,只微笑道:“既主动踏入人间,想必已做好被魔王裁决的准备吧?”“老朽的漂泊之旅,岂会轻易落幕!”

须佐之男冷哼,不再多言,高举天丛云剑。

“吾乃守护海洋之神,高天原三贵子之一,亦是斩杀龙蛇的勇者!!”

面对这世上前所未有的【魔王】,众神的劲敌,须佐之男依旧信念坚定。

他能察觉,对方的神话中蕴含强烈的“龙蛇”特性。

而他恰巧,作为斩杀八岐大蛇的神,拥有对龙蛇的至高杀伐属性。

对手若是龙蛇,一力可化十力!

随着须佐之男剑势下斩,周遭风雨骤然宁静。

锋利的剑气划破虚空,如同闪电掠过。

几乎瞬息,跨越两人间数十米距离,直逼亚修面前。

远处,见亚修依旧泰然处之地站立,仿佛未及反应,罗濠不由忧虑。“夫君!”

她聚咒力于体,欲施援手,却发现亚修已从容抬起手。

如捻花般,大拇指扣住中指。

轻轻一弹!

叮!

金铁撞击的清脆声响化为巨浪,冲破四周雨幕。

须佐之男全力挥出的浩大剑气,竟在这轻描淡写的一弹下,应声破碎!

漫天剑气碎片疾速反弹,恐怖锐利的能量四散开来,穿透周遭海水,留下密密麻麻久久未散的孔洞。

罗濠愣在原地。

心头掠过一个念头。

——怎会有如此强大的神讨者?

要知,她身为古老的魔王,在亚修现世之前,实力已凌驾于诸魔王之上。

然即便是她,每次神讨时,亦需充分准备。

神讨者与逆神者的对决,宛如踏钢丝,稍有差池,便魂消魄散。

从未有过魔王碾压神祗的情景。

虽然亚修昨日轻易战胜她,且释放令她窒息的恐怖雷电,环绕整个岛国。

但她并未比较。

罗濠并不清楚其中具体强弱。

而此刻……眼前出现一尊逆神者。

更是岛国赫赫有名的高天原三贵子,须佐之男。

刚才那一剑,换作她面对,除了狼狈躲避,别无选择。

而亚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