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澜把沐沐手里的扫把放回门背后的角落,又在水盆里洗了手。
她兀自盛了一碗青绿的凉粉,“天热,你们要试试凉粉吗?清凉解暑。”
刘文程沉沉的眼神终于有些许松动,低头看了眼她递过来的绿凉粉,微微扯动了一下唇角:“怎么?你觉得很高兴?”
毕竟,她的脸上没有一点伤心失落,更没有表现一丝生气之意。
她讲出他娶妻这件事时,表现得太过平静了,就如同只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一点都不在意。
看着让他生气又失望。
楚澜听出了他话里带刺,沉默地看着他须臾,随后道:“当然,成亲乃是值得祝贺的事,不过我没什么值钱的贺礼能送予你们,请你们吃凉食倒是没问题。”
刘文程听了这话脸色沉得难看,声音泛冷地问她:“楚子兰,没人跟你一样这么狠心的。”
楚澜眼神闪烁了一下,抿了抿唇道:“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楚子兰了,我现在的名字是楚澜,波澜的澜。”
他的眼底却渐渐聚起了难以描绘的痛楚,紧紧凝视着她,仍是固执地叫她从前的名字:“楚子兰,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只想要你。”
“我只想要你。”
他又重复强调了一遍。
楚澜心脏似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用力地绞成一团。
她忍着鼻息里的酸涩,低声道:“刘文程,你说这话是对你妻子的不负责,不尊重。”
“既然你已经娶了她,那你便要好好待她,而不是......固执地要得到某种结果。”
“楚子兰,你说得倒是轻巧,你当初不也是固执地要等裴凌筠来给你赎身吗?”
刘文程眸底划过一丝阴冷,整颗心脏却好像是被人用利爪紧紧捏住了,很疼。
“......”
猝不及防地,那些尘封已久的过往再次被提及。
楚澜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泛起的一丝波澜,复而叹息道:“你也已经快三十岁了,为何仍是揪着过去的事情,不肯放下?”
刘文程阴沉沉的眼神紧紧地锁定在她身上,默了一瞬。
他的嗓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一般:“我不像你那样心狠,可以轻易地抛弃一切,跑得无影无踪。”
...
“砰砰砰——”
楚澜正在灶房里煮面条,听得外面院门被敲得砰砰作响,听着声音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楚澜奇怪这大清早的,谁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找她?
她说了一句“来了”,走到门口开了门。
结果一开门,冷不防地便被人猛的抱住了,他几乎整个身子的都靠在她身上,重得要命。
是刘文程,浑身酒气,喝得烂醉如泥。
楚澜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探出身子往巷子里左右看了一下。
见没人,她才松了一口气。
本来这段时间的流言蜚语就够多了的。
楚澜一手扶着醉酒的男人,一手把院门关上。
这人酒气实在太重了,熏得她很难受,也是因为她许久都没喝过酒了,离开永司坊之后,她就鲜少喝酒了,就只是偶尔小酌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