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窖里安静极了,她又喝了一口酿酒,杏眸里满是笑意。
柳崇许垂着眼眸,快控制不住怦怦乱跳的心跳。
他凝望着她缓缓开口,嗓子低沉微哑:“那我要如何才能尝到你说那抹甘甜?”
谢燕珺一手抱着小酒坛子,伸出另一只手扣着他的脖子,让他低头靠近自已,一口亲了上去。
将口中余下的一点酿酒渡到他的口中,酒香在两人舌腔里翻滚。
竟是真勾起了一丝香甜。
柳崇许心口骤然一缩,怔怔地愣了好一瞬。
“我把品尝到的甘甜分享给你,你品尝出来了吗?”她言笑晏晏。
柳崇许捏了捏拳头,违心地回答道:“嗯,尝到了,甜的。”
“呐,我就说嘛。”
谢燕珺有些得意地笑,纵使知晓他是故意这样说的。
酒窖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很适合说悄悄话。
谢燕珺问了他很多问题,他都十分耐心地回答了。
“这些年你在干什么呀?”
他沉思了须臾:“一日三两餐,睡觉和读书考试。”
一日复一日的枯燥。
是,他竟觉得那样的生活枯燥了,没考好的时候,又是无比失落伤怀。
唯有偷偷去看她的时候,才会多了一些慰藉。
“你就没有去做过其事吗?”谢燕珺光听着都觉得无聊极了。
“没有。”
也没有人陪他去。
“......”
谢燕珺也不算奇怪,他这个闷葫芦惯是如此的。
她抿了抿唇,“我不会干活,不会做一个贤妻良母,你以后会嫌弃我吗?”
“不会。”
“我以后不会相夫教子,是不会教孩子,你也不会嫌弃我吗?”
“嗯,不会的。”
“我可能大概或许......也起不来给你爹娘敬茶,你以后会指责我吗?”
“不会,爹娘也不会,我们家里没有这个规矩。”
“可是他们说,即便婆母一开始的时候觉得儿媳挺好的,但一直不干活,不做个贤妻良母,婆母总会嫌弃和厌烦的,到时候婆媳关系就会越来越紧张。”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沉沉地开口:“如果将来真的有了这个问题,我便会带着你和孩子搬出去住,不会跟他们住在一起,只平日里时不时回去看看他们,不会让你受委屈。”
谢燕珺怔怔地听着他讲完这些话,有些匪夷所思:“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他眼神认真:“嗯,真心话,都已经想好了。”
谢燕珺觉得他太好了,忍不住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口,心情甚是愉悦。
不知不觉的,她就把酒坛子里的酒都喝完了,柳崇许提醒了她好几次,她没忍住吃了一口酒,接着又吃了一口。
她的脸颊晕着酡红,搬了张高凳子,扶着架子小心翼翼地站上高凳子,又捧了一小个酒坛子。
柳崇许看了眼那张高及腰间的高凳子,不由得皱了皱眉,“燕珺,要不便不喝了吧?方才你已经喝了许多酒了。”
歪倒在地上那个小酒坛子里大部分的酒都是她自已喝完的。
他走过去扶着高凳,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我不是又要喝完这小坛子酒,只是想再给你尝尝酒香甘甜,这个酒也是非常好喝......”
她迫切地想要分享自已喜欢喝的酒给他,也想以此挑破盖在他身上那层平淡无趣的灰布。
但不知道是否是凳子没放好,亦或是她没站稳脚,她的身子陡然一偏晃。
被酒意微醺的脑袋懵懵的,眼看着就要往后栽下去了。
这个凳子的高度不低,要是她这么一摔,说不定就要归西了。
这一瞬间,她脑海中已经浮现出自已后脑勺碰地的血腥画面了,她惊慌失措地喊了一声“柳崇许”。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闷闷沉沉的身体相撞声音响起。
她摔进一个安稳宽厚的怀抱里,他的两只臂膀紧紧抱着她,但也被撞得后退了两步,她便彻底从椅子上掉下来,整个人完全倚靠在他身上。
谢燕珺惊魂未定地抬头看向他,恰恰他垂下来的目光对上了。
“谢燕珺!”
柳崇许被吓得几乎要灵魂出窍,胸口起伏不定,气息十分不稳。
他惊慌得紧抱着她的手都在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一想到方才她在高椅上摇晃的画面,又想到她还定是不止一次自已站上这高椅上拿酒,便心慌得厉害。
他不敢想要是她出事了,永远离开自已,他该当如何自处。
“对......对不起,我刚刚没站稳,平日里,我都是站得稳稳的,不知今日怎会摔下来了......”
谢燕珺说着,声音也有些微颤,双腿发软得厉害。
柳崇许十分庆幸自已走到这高凳旁边了,不然哪里来得及接住她。
“谢燕珺,你自已想想,你方才都喝了多少酒了?还敢爬那么高的凳子。”
他说得有些咬牙切齿,眼眶都红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