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桶里传来轻微的水花声。
范季双臂架在桶边,下巴搭在手背上。
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磨磨蹭蹭的焰灵姬在身后白了他一眼。
“你真是个大爷。”
范季挑着嘴角笑道:“你大娘当完了,还不准我当会大爷了?”
说完又耸了耸肩:“再高一点,肩膀也搓一搓。”
焰灵姬听话地又抬高了几分。
“你这人好不讲理,我还没说你打扰我睡觉呢。”
哪有像你这样的。
鬼鬼祟祟的,早晚被人打死!
范季得意道:“可你的身体很诚实不是吗?”
焰灵姬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无语地戳了一下他后脑勺。
用手捧了抔水伸到他嘴边:“嘴也漱一下。”
范季吸溜一声把她手心里的水吸了进去。
咕噜咕噜几声后把水吐出来问道:“院子里的尸体是王贲派人来处理的?”
“他亲自带人来的,还说明天要奏明秦王和太后。
焰灵姬停下动作,将下巴搭在他肩膀上慢悠悠地说道。
有气无力的样子,好像是磨蹭了这一会就把她累得不轻似的。
其实就是想偷懒。
明珠和紫女从头到尾都不说累,这一会儿就能把她累着?
“奏了也是白奏,还白白浪费人力。”
有人到国师的院子里来行凶,自然要严查。
不过查也查不出什么玩意来。
范季也没指望着这就能把吕不韦怎么样。
不然今晚也不会去劈他大门了。
焰灵姬也知道这个道理,懒洋洋地趴在他背上道:“秦国那太后对你什么态度?你遇
到这样的事,她总该表示表示吧?”
范季突然咽了咽口水。
焰灵姬听到他这声音,哗啦一声带起一阵水花坐直了身子。
小脚丫在水下气呼呼地踢了他一脚。
“你踹我干嘛?”
范季被她踹蒙了。
焰灵姬眼睛一瞪:“你说干嘛?”
“我提一句那太后你就咽口水,她这么美吗?”
范季无了个大语。
你这吃醋的角度真刁钻!
明明是被你压得口干舌燥,结果你吃起了别人的飞醋。
“怎么不说话?我和她,谁美?”
焰灵姬又凑了过去,双臂环上他的虎腰。
小手跃跃欲下,带着几分威胁。
范季毫不迟疑道:“当然你是你美。”
“真的?”
范季嗤笑一声,扭头便亲上了她凑在自己耳边的小嘴。
“当然是真的,那老妖婆哪儿比得上你这小妖精。”
焰灵姬满意地眯了眯眼睛,性感的小嘴嘴角微微翘起。
妖精就妖精,就是要把你魂都勾走。
“这还差不多,说得我很高兴。”
“给你个奖励,要不要?”
这勾魂摄魄的声音一出,谁还管她是什么奖励。
要就对了!
“要!”
焰灵姬往后退了退道:“那你转过来。”
范季像个翻身的咸鱼般翻了过来。
脑袋后仰着靠在桶边沿,哼哼道:“夫人还有什么指示?”
焰灵姬拆开有些松散的头发,重新挽紧后看了他一眼。
目光中透着浓浓地魅惑。
“让你见识一下我们百越女子的柔情似水~”
说完深吸一口气,潜入了水下。
“嗯?嗯~”
范季捏在桶边的双手一紧,差点儿把木块掰碎!
水深火热,要老命了!
国师的好处就在于不用去上朝。
当别人冒着严寒站在咸阳宫外排队的时候,范季还在抱着焰灵姬柔软火热的娇躯呼呼
睡。
今日的朝会上氛围有些怪异。
国师遇刺的消息众人皆知。
相国昨晚宴请国师被拒,在宴席上大发雷霆的事也都传遍了。
事情哪儿这么巧。
国师前脚扫了你相国的面子,后脚他那里就去了刺客。
早不去晚不去,偏偏惹你动怒的时候去?
只要不是傻子,就能嗅出其中不同寻常的味道。
诡异的不仅仅是这两件事。
昨夜还有几位朝中重臣的府邸莫名其妙发生了大火。
虽然没什么人员伤亡,但屋子却被烧了好几座。
要说只有一个两个就算了,足足五六位官员家都失火了,是不是也太巧了些?
“列位臣工,刚才王将军的话各位也都听到了。”
“国师刚刚上任便遭到了刺客。”
“此事诸位怎么看?”
大殿内,嬴政威严地声音掷地有声的响彻在众人耳畔。
很显然,对于这件事他是动了真怒。
谁搞得鬼他心知肚明。
这是在给国师下马威,还是在给他使绊子?
之前在这么多人面前夸得国师本事如何如何。
要是转头就被人刺杀了,岂不是说明他根本没有本事。
是他赢政年轻无知,被人蒙骗看走眼了?
那往后再做什么决定的时候,这帮人就会抓着这点来反驳他!
吕不韦在下方首座位置巍然不动,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他一般都是在下方给出意见,或者产生分歧的时候,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
这种提意见的小事,用不着他开口。
“启禀王上,臣认为,此事应该处罚国师。”
突然,一名官员举起手中的玉板朗声说道。
赢政眼角一眯,沉声道:“处罚国师?张大人,你是老糊涂了吗?”
国师是受害者,不安抚他也就算了,还处罚他?
那官员有理有据道:“王上,在国师到来之前,我咸阳一直是风调雨顺,无妄无灾。”
“可是就在昨晚,朝中却有六位大臣家突失大火。”
“这都是国师带来的灾难啊!”
“他遇到刺杀不假,但兴许是他在外界招惹了什么人也说不一定。”
“现在反而将这些胆大妄为之徒引入了我咸阳,又是给我咸阳带来了灾难。”
“王上,这国师是个不祥之人啊!”
他话音落下,顿时响起一连串的附和声。
其中就属家里着火的那几个官员声音最大。
“还请王上处罚国师,以平天怒!”
“还请王上罢免国师,免得牵连我咸阳百姓。”
“臣附议!”
“臣也附议!”
听着一连串的声音响起,嬴政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冷哼一声道:“哼,不祥之人?”
“国师带来的批语预言着我秦国将会繁荣昌盛,他若是不祥之人,难道说这批语也是
天言惑众之言吗?”
众人心中一突。
既然人不祥,那说的话做的事自然也是不祥的。
见无人再说话,赢政才继续道:“国师的身份已经布告天下。”
“还有人敢对其不敬,那便是对我秦国不敬,是在挑衅我秦国!”
“列位臣工非但不想着怎么维护秦国颜面,却反而让寡人处罚国师。”
“你们是想让我秦国向那些宵小之徒服软,让寡人对他们阿谀逢迎讨好他们吗?”
他目光不动声色地从吕不韦身上扫过。
眼神和话语中充满了强硬的态度。
听他说得这么严重,刚才开口提议的那些官员顿时惶恐。
“臣不敢!”
“臣不是这个意思,绝对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