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走进实验室他，同学们正在记录研究数据。
他看着摆在实验室内，那两台崭新的仪器，忍不住移开视线。
偷拿公司的财产，肯定不好。
但张春被大家劝服了。
“除了研发中心刚启动的时候，许总来过，以后有来过吗？她给的那些研究项目，都特别简单，简直就是浪费大家的时间。这些仪器可都是好东西，咱们学校实验室都舍不得买的，放在一个个体户这儿，太浪费了。不如带回来，大家研究课题。大不了，等研究好了，再送回去。”
“你不会打算告密吧？张春，你可不是京城人。你要是告密，许总肯定把咱们都开除。到时候你想留在京城，别做梦了。我们本身就是京城人，被开除也没什么大不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嘛，一个个体户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呢，考虑好了。”
于是，张春就和大家伙儿同流合污了。
当然，他不觉得自已做的有什么不对。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只要研究课题成功了，他就能上科学杂志，说不定就能留在京城，进入那些国家的研究部门。
大家的研究热情有些消退。
已经快中午了，实验室里零零散散也没几个人。
张春对这些视而不见，怀着美好的畅想，准备开展今天的工作。
可是，他对未来的畅想，在几分钟后就被打破了。
张教授闯进实验室的大门，直接喊了他们几个人出去。
起先，大家并不承认。
但张教授逼问，为什么回到学校做实验，研发中心的工作呢，不要了？
没人知道该如何回答。
要撒谎？
张教授是给他们介绍工作的人，不会不认识许总。
只要他一个电话打去研发中心，他们撒的谎就没用了。
“教授。”有人小声辩解：“研发中心那边都没什么工作，我们回来做实验也是为自已的未来考虑。”
张教授怒极反笑，“这么说来，你们还挺有远见，做事很有前瞻性啊。那我问你，人家为什么给你付钱？看你好看？还是你觉得许总傻？你们在研发中心就是研发新的产品，什么叫没什么工作？工作就摆在眼前，你们完成了吗？”
有人嘀咕：“至于嘛……还打电话给老师。”
张教授准备出口的说教，就这么憋回去了。
他突然发现，这帮孩子们的根儿已经坏了，不是几句说教就能改变的。
他们甚至会偷拿贵重的实验仪器，完全不觉得这种行为有什么问题。
“那你们偷拿研发中心的仪器，也觉得自已完全没有错了？”
“对，就是我们拿的又怎么了。她一个个体户，还一个女人，谁知道那些钱哪儿来的。”
“对，就是。个体户就是薅社会主义羊毛！放在过去，那是要被批斗的！”
张教授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嘴唇颤抖着，好半天才找回自已的声音。
“好哇，你们真是厉害。我好心好意给你们找工作，也是错了。你们看不起个体户，那当初为什么还要去？哦，我懂了。因为我逼你们去了？好，你们清高，你们崇尚理想。我，一个只知道汲汲营营，满身铜臭的老头子。现在好了，许记那边要告你们盗窃公司财物。”
农大出了这么大的丑闻，领导们不可能不问责。
一问之下，张教授没有任何责任。
他本来还要替这些学生们说好话，争取一个宽大处理。
可是这帮学生们呢？
既看不起人家，又偷拿人家的东西，还一口一个女的如何，女的怎样。
教导主任扶了扶眼镜，冷笑道：“大清早亡了，谁能想到咱们农大还能教出这样的学生。照他们这么说，我这个女人，就不该活着了？我就该裹着小脚，伺候全家老少。我不该出来工作，我不该搞科研，我更不该当这个老师！”
经组织讨论决定，许记保留追究这群学生们的权利。而学校，则回收了他们的毕业证书。
“你们凭什么，我们可是毕业了！”
“那就去问警察，去问教育部，我们有没有这个权利。既然是毕业生，有什么权利使用学校的实验室，学校的实验器材！”
事后，张教授等学校领导亲自上门赔礼道歉。
“许老板，是我们给您添麻烦了。您尊重我们这些研究人员，不介意这些是刚毕业的学生，给了他们最好的待遇。但是他们惹出这么大的麻烦，而为了学校的声誉，您选择息事宁人，农大真的很感激您。您放心，我们一定重新为您安排科研人员，保证都是教授级别的，希望您大人有大量……”
许来迟说：“其实我对农大方面，是没有怨怼的，也很愿意和农大继续合作。但是在教育方面……农大不能只追求教育学生们知识，在素质和心理教育上，也得抓一抓。今天的事情可能是个意外，但难保日后不会发生同样的事情。只是那时，对方未必有我这么好说话了。”
“是是是，我们一定谨记这次教训。在教育方面，一定狠抓。”
“狠抓就不必了，有松有驰，都是成年人了，也有逆反心理。关于那几名涉事学生，我希望能由学校方给他们说明一下。他们在实验室中所研发的产品配方及其过程，都是受法律保护的。如果他们泄露任何和实验相关的内容，许记餐饮集团将对其进行起诉索要赔偿。介于赔偿的数额巨大，希望他们考虑清楚，不要因为一时意气，或是一时糊涂，做出不可挽回的错事。”
研发中心的四名清洁工，也都被许来迟开除了。
玩忽职守，真以为工资白拿的？
做完这些后，许来迟有些疲惫的叹气：“也是我的疏忽，研发中心这边也需要找一名合适的负责人。”
林艾也没想到，小小的一个研发中心，竟然会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她们在这上面整整耗费了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还不知道后续会不会有麻烦。
这极大的影响到她们接下来的行程安排，这让许来迟几乎每天都很暴躁。
林艾不止一次听到，许来迟挂断电话后，在办公室大骂这群学生是傻逼了。
虽然，的确是一群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