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秦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秦父被她折腾的，也睡不着。
“你这大晚上的在那儿烙饼呢？”
秦母问：“你说，小许说那个什么家常菜馆的，有没有谱？”
“那就得看你咋想了。小许也说了，开饭店累得很。这种家常菜馆和她的麻辣烫店不一样，需要配菜。客人来了后，再做菜。她也说了，要是想做成快餐店形式的也可以。”
“快餐店是啥？”
秦父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还当你知道。你咋啥也不问，就在那儿装明白。”
“我怎么就装明白了，我这不是担心……露怯。老头子，你说我去开个饭馆，能行不？”
秦父笑呵呵的问：“小许说了，特别苦，而且还可能遇到一些麻烦的客人。说这种小馆子，咱俩就够了，等后期赚了钱再招人也行。不过她也说了，做成快餐店的模式会比较方便，就是得找个服务员了。”
“你说那些没用。我就是……”秦母叹了口气：“你说咱都这岁数了，突然下海创业，会不会太迟了。”
“去哇，我赞成。你要是不想开饭馆，也不至于晚上睡不着，一直惦记着了。你是七老八十动弹不得了？你看看城里人，你这个年纪，还没退休呢。咱们和人家三十多岁的年轻人也就差十年，不老不老。要我说啊，小许那是肯定你的手艺，才会这么建议的。小许那个人啊……也不会说啥好话。”
“噗嗤——”秦母笑出声，“你这可别让他们听见了。啥叫不会说好话，人家做买卖开饭馆的，不会说好话，那还得了。”
“你这老婆子，我又不是那意思。我是说，小许从不会为了讨好咱们说好话，这孩子对家里人直爽。她觉得你行，你就肯定行。”
翌日，许来迟是在羊杂汤的香气中苏醒过来的。
秦母做羊杂汤的手艺堪称一绝，许来迟甚至有心建议对方去做羊杂汤了。
不过羊杂汤做法繁复，也更加辛苦。
加上原料的价格不算便宜，寻常老百姓想要喝上一碗可舍不得，只能作罢。
秦母把油条递到许来迟面前，搓了搓手，忐忑不安的问：“小许，你真觉得我开饭馆能行？”
许来迟一愣，旋即笑道：“您的手艺很不错。至于开店经营方面，我会给您做培训。或者，您可以当老板，但只负责后厨，另外找人给您管理饭馆。”
秦母下意识就要拒绝，是秦父扯了扯她的袖子，让她稍安勿躁。
“既然您有心想要开饭馆，有些丑话我得说在前头。您当初在麻辣烫店给我帮忙的时候，有些饭店的要求，我也教过您了。开饭馆不是自家做饭，自家觉得可以接受的习惯，拿到外边儿可不行。”
秦母想到当初自己是因为什么才从麻辣烫店‘被赶出去’，表情有些不自然了起来。
“在卫生，还有食材的选择方面是绝对不能马虎，必须有严格的规定。想要将饭馆长久地经营下去，以上两点必须做到。”
秦父忙不迭点头，“我们到时候一定记得。”
“那就是关于饭馆该如何规划，以及您二位想要将这件饭馆打造成什么样子了。我还是建议做成快餐店的形式，不仅方便出餐，减少后厨压力，而且更容易控制成本，掌控顾客的喜好。”
秦母听得心潮澎湃，恨不得现在就去厨房炒几盘菜，让许来迟好好的鉴赏一下她的手艺。
但是理智阻止了她，开饭馆的事儿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来来来，先吃饭。开饭馆的事儿，等到年后再商量。”
许来迟却笑笑：“离过年还有二十来天呢，可以先提上日程了。”
秦母茫然道：“那……做啥啊？”
“研究菜单。”
许来迟看了眼屋里的两个男人，挑了挑眉。
“我带妈去趟京城。”
秦母抽了个口凉气，“京城，我还能去京城？”
这个时代的普通老百姓眼里，京城是一个特别神圣的地方。
许来迟昨天和秦奋逛年货大街的时候，看到一个卖挂画的。那上头的天安门，闪烁着金光呢。
也不知道他们真的见到了天安门，会不会失望。
毕竟真正的天安门，真的不闪金光。
“那咱们去京城干嘛？”秦母已经迫不及待，恨不得现在就动身。
“我在京城有个食品研发中心，您在这儿可以实验未来要售卖的餐品。”
“做菜？我会啊。”
“为了保证出品一致，还需要调整。”
眼看两人就要一拍即合，秦奋阻止了。
“临近过年，火车票都买不到。你别说，你准备开车带咱妈去。年根儿了，路上不太平，你们两个女的，太危险了。”
许来迟转念一想，秦奋的考量的确很有道理。
她总习惯用现代的思维，早就忘记了时代背景。
“要研究这个，在家里也成。还有找店面、装修，都需要时间。大家都忙着过年呢，想找工人也不容易。”
秦奋的话，让许来迟再次感慨：唉，时代背景。
她那个年代，大家都在疯狂内卷，不想被时代抛下。过年期间找不到干活的人，那都是老黄历了，只要给钱，怎么都行。
秦奋的话，像一碰冷水浇在了秦母的头上。
她心潮澎湃的准备大干一场，结果受限环境。
这让秦母有些担心，她的饭馆真的开得起吗？
“那就看看店面，研究下菜单。临到过年，有些店铺的生意做不下去，也着急转租，或许可以捡漏。”许来迟仿佛没看出秦母的担忧，笑着说：“到时候，您就有的忙了。开饭馆不容易，您可得想好了。到时候撂挑子不干，那可不行。”
其实，许来迟是挺想让秦母开一家主打妈妈味道的私房菜馆的。
但这个时期的私房菜还没有兴起，国人在宴请的时候更喜欢高大上的餐厅。而普通食客们在选择餐厅上，会选择物美价廉，或是味道绝佳的餐厅。
家常菜在他们看来，就是自家随便炒炒就能吃到的饭菜，没什么特别。
不管如何，先迈出去这一步，比什么都强。
起码，把品牌先做起来。
许来迟知道的几个餐饮品牌，最开始就是一间小饭馆，再到后面注册商标。除了实体门店，也做一些方便食品，赚的那叫一个盆满钵满。
“待会儿您就和我去许记参观一下，看看我们的后厨。”许来迟看向两个男人，“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你们了。采买年货，大扫除，别偷懒哦。”
秦母也帮腔：“每年这些都是我来，今年你们父子俩可不许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