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里横从某方面来说，也是一种不错的资本。
有人惯着，才横的起来。
汪主任在许记门口撒了好大一通火，这才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上车。
两名同事互看一眼，眼神里都是无奈。
摊上这么个祖宗，真是上辈子没烧高香。
“真当咱们傻啊。明摆着想上头给的经费昧下，自个儿生什么闷气。”
“得了，别说了，谁让人家上头有人呢。”
一行人无功而返。
汪主任回去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把许曼妮叫到办公室。
许曼妮都快烦死他了，没好气的说：“找我有事？”
汪主任好像早就忘了上回许曼妮拒绝他这回事，大言不惭的要求她去把这件事搞定。
许曼妮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看汪主任的表情，那真的是认真地，于是被气笑了。
“我做不到。”她直接说：“我一个办公室的文员，洽谈业务这种事，怎么也我无关。听说汪主任您今天去许记洽谈了？难道是没谈成？”
汪主任的脸色很精彩，完全没想到会有人拒绝他。
“许曼妮，你给我等着。”
许曼妮冷嗤：“好啊，我等着。”
这样的人她可是见多了，屁的本事没有，扯虎皮拉大旗的本事倒是挺厉害。
林业局这么个破地方，她还不爱待。
他一个办公室主任，凭什么赶自己走？真当林业局是他说了算？
都怪许来迟，开个饭馆也这么招摇。
汪主任心情不好，也没人会去主动触他的霉头。
像许曼妮这种，有胆子正面硬刚的，毕竟还是少数。
在这儿受的气，许曼妮也没忍着，回去就和赵建国说了。
“他以为自己是谁啊，拽的二五八万的。还让我把这件事搞定？不管怎么说，你都得给钱吧。一毛钱都不想出，还把自己当大爷了。”
“你不担心他给你穿小鞋？”
“我怕他？大不了就不干了，就是我爸那儿，肯定不同意。许来迟，都是因为她！”
赵建国没搭腔。
许曼妮这几天的脾气暴躁的很，前几天还和他妈吵起来了。
结婚前，赵建国完全不知道许曼妮的脾气这么不好，两人吵的那叫一个不可开交。
一边是自己恋爱结婚的妻子，一边又是含辛茹苦把自己养大的母亲，赵建国夹在其中左右为难。
后来没办法，只能躲到单位去。
冷处理后，婆媳的情绪都稳定了不少。
安彩云去走亲戚了，这家里就剩下小两口，气氛也和谐多了。
赵建国仿佛又体会到了刚谈恋爱时候的感觉，就是妻子不要总是和许来迟作对就太好了。
明明是一家人，可每次看到许来迟，都像斗鸡似的，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和你说话呢，你怎么半天不吭声啊。”
“是是是，是她不对。”
翌日，赵建国出门。
秦奋已经等半天了，见面就揶揄：“怎么，这结婚了，性子也改了？大小姐的绣楼，这么难出门？”
赵建国忙着吐苦水：“别提了。你倒是性格活泼，那是嫂子善解人意。我家这个，我真的是又爱又恨啊。你说说她整天也不做别的，天天就想着和嫂子作对，怎么这么闲呢？”
于是，就将林业局的事儿和秦奋说了。
“虽说那个汪主任管不到弟妹头上，但凡事都有例外。你也当了一段时间的警察，知道人性这种东西，向来难以捉摸。还是提防这点儿，免得他真的做了什么事。”
“我谅他也不敢。除了穿小鞋，他还敢做什么？不提这个了，你在羊州过得怎么样啊？我还以为你过年不回来，那天在街上遇着，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赵建国笑呵呵的打趣说：“真该让你手下的那些兵好好看看你现在的模样。让人闻风丧胆的冷面阎罗，成了洗手作羹汤的贤夫。”
“你们私底下就是这么说我的？”
“你就说，你像不像。”
秦奋没好气的说：“一个个的在背后编排我。”
“大家那也是在部队上憋得慌，在背后说说上官的小话，有助于增进感情。我听说羊州赚钱的机会很多，但骗子也不少。我现在的工作啊，是赚不到几个大钱，养活全家倒是勉强够了。我原本也想过，要不要再想想别的出路，多赚点钱，也省的家人跟我一起吃苦。可是我一提到下海，我妈和曼妮都不愿意。”
“你在体制内，好歹是个铁饭碗。你看下海这批人里，有几个当上老板的？有不少都赔了钱，负了债，都躲到外头去了。丢下一大家子没人管，看着也是可怜。你要是没结婚，我支持你。但一旦结了婚，男人就得负起责任来，不能让人家姑娘跟着你受苦。等有了孩子，更是得全心全意的照顾。”
赵建国见他颇有感触，不禁问：“你这是被孩子的事儿折腾了？总不能是嫂子吧……”
秦奋叹了口气，“孩子不听话，不爱学习。”
“都说养了孩子，人就容易变老。瞧瞧你，多憔悴。你可得好好保养，不然老了没人要。”
“看样子你是缓过来了，都能开玩笑了。”
“日子就这样吧，总不能苦哈哈的过。老秦，你家那个小子是怎么回事？你在部队的时候，休息日也只往图书室钻，看些军事书籍什么的。我知道有人在外面不检点，但你……我不信。”
“那孩子不是我的。是秦勇的。”
“秦勇，他？”
刚进部队的时候，他们一个连队有两个姓秦的，大家伙儿还打趣说，没准儿祖宗都是一家的。
后来刚进部队的新兵蛋子，通过上面的选拔，去了不同的部门。
秦勇……赵建国再也没见着他。
“听说去你的连队了？”
“对，我手下的兵。”
“那孩子……”
“秦勇执行任务前留下的。他在老家有个相好的女孩，原本打算是等他打报告结婚，没曾想秦勇在一次任务中牺牲，只剩下个孩子。女人带着个父未明的孩子，生活很不好过。上头破格申请，将秦勇的部分嘉奖，给了她。而孩子……她养不了。”
秦奋沉默了下，说：“我能理解她。只是人言可畏，而且她才二十岁，还有大好的人生，孩子就是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