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梅一嗓子，把亲戚们全招来了。
许国庆一个爱面子的，这下可受不住。
“有事等婚礼结束后再说。”
“凭什么！”
许国庆皱眉，看到张春梅这样子，知道今天没完。不让她把这口气撒出来，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回屋里说。曼妮，别看热闹了，带你妈过去。大喜的日子，被人看笑话你能捞着好了？”
许曼妮不情愿的拽着张春梅回房，“妈，让人看笑话。”
张春梅挺直脊梁，脸上还挂着愠色。
“走吧，我看他能编出什么花儿。”
房门一关，声音都被隔绝在内。
亲戚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许家葫芦里今天卖个什么药。
“许国庆，你到底什么意思？我是你外头包的还是养的，婚礼不上我上场？许来迟这么和你说的，我找她去！”
“去去去，你有本事去。许来迟什么脾气你不知道？你去挨揍，我不拦着你。”
张春梅的脚步顿了下，想起被巴掌支配的恐惧，有些怂了。
“你也看看你的身份。今天来参加婚礼的，有几个人不知道你和许来迟什么关系？你非让她给你磕头敬茶？你就不怕她跳起来，直接用茶水泼你？”
张春梅打了个冷颤，“她，她不敢。”
许曼妮冷哼：“她之前不还说，她结婚不用咱们去。这回倒是本事了，咱们不去，气死她。”
许国庆怒道：“你多大的人了，还说孩子话。今天的婚礼是为了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不清楚不会问你妈去？没今天的婚礼，我的工作都要丢了！”
许曼妮一愣，怯懦道：“哪有就，这么严重啊。不就是一个婚礼嘛，许来迟又不是国家领导人。”
“她要是个当大官的，我被窝里都能乐醒，祖坟都冒青烟了我！上头抓生活作风问题，你说许来迟是什么人？”
脸面也比不上丈夫的前途重要。许国庆要是没了工作，全家人都得跟着喝西北风去。
“那我就不去了吧……”
“妈！你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许曼妮急的跳脚，“就算你今天不上台，那也得去啊。你要是不去的话，他们怎么想你。”
许国庆冷笑，“你这会儿想起得去了？”
“我当然要去。我还得穿的漂漂亮亮的，肯定把许来迟比下去。我要让秦奋后悔，当初为什么没选我！”
“够了！”许国庆打断她胡言乱语，“真是越活越回去，说的什么胡话。这门亲事是你自己不要推给小迟的，现在又要让秦奋后悔？他要后悔了，你能有什么好处？”
许曼妮梗着脖子，气鼓鼓的说：“他心里惦记我，对许来迟就不好。”
许国庆气的手指颤抖，他指着许曼妮对张春梅说：“看看你教的好女儿。这是什么话？她怎么能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
张春梅也被许曼妮吓了一跳，“曼妮，你疯啦。”
“我……”
“行了，你们俩都别去了。回头找个借口，先出去吧。继续待着，让人说闲话。”
许国庆怒气冲冲的出门，张春梅母女一脸茫然。
“妈？”
“别叫我妈，我都要被气死了。现在好了吧，我不去，你也不准去。我还想着你能在婚宴上亮亮相，给我找个金龟婿。”
“妈，我……谈恋爱了。”
“什么？你个死丫头，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早说啊！快和我说说怎么回事？”
“春梅！春梅！你家糖在哪儿？”
外头传来亲戚的声音，张春梅只能丢下女儿，匆匆出门。
“你老实待着，回头再审你。来啦！”
楼下的眉眼官司许来迟还不知道，她昨天睡得不好，这会儿还瞌睡。也不知道是太紧张，亦或是在许家睡得不舒服，这会儿是真的难受。
“昨天没睡好吧，喝点浓茶，清醒清醒。待会儿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别吃太饱，显得人没精神。”
化妆师竟然很有经验，招呼着送水送饭，完全不用许来迟操心。
许来迟身边没一个亲近的人，正吃着饭，进来个圆盘脸笑眯眯的长发女人。
“你就是小迟吧，我是张树花，你大……你弟妹。”
原来是许卫东的妻子。看着可不像许家的审美，长相算普通的，而且很温和，气质上和许卫东还挺配的。
许来迟点点头，喊了声弟妹。
张树花进来后就坐下了。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话啊。你没带伴娘，有什么就喊我。”
“楼下什么情况？”
张树花疑心许来迟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看她神色如常，眼珠子转了转，说：“都在忙，亲戚们不少，挺热闹的。大家都在吃早饭呢，街坊们也过来看热闹了。”
许来迟看了眼窗外，天倒是大亮了。
“也太早了。”
“不早了。你化完妆，新郎来迎亲，拦门……都得一会儿。”
许来迟没结过婚，不知道里面还有这么多讲究。
“我和你大……我和卫东结婚的时候，也没少被折腾，稀里糊涂就结完了。”
张树花有些不好意思，她总是叫错。
家里有个小姑子许曼妮，让她总弄错许来迟和许卫东的年纪。两人是同龄人，生日只差了一个月。
张树花知道这件事后，也在心里暗骂公公做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你不喜欢前头的妻子，你好歹断了后再和后头这个在一起。既没离婚，也没主动说。反而等城里头领了证，就不回去了。你不是陈世美，谁是？
现在还把小女儿不乐意的婚约强送给大女儿，有你这么当爹的吗？幸好她老公不像她公公，不然日子是真没法过。
交谈中，许来迟知道张树花比许卫东要大上三岁，两人是在学校里认识的。
“念得煤校，也没什么大出息。”张树花有些不好意思，“我在矿上灯房上班。”
“挺好的。你看许曼妮……”许来迟笑了下，“也没多大的出息。”
“曼妮她，到底是高中毕业，我们就是个中专。”
“她？有个好爹就行。”
张树花直觉帮忙的。”
许来迟的评价则是：“胆子挺小。”
化妆师：“……”我，什么都没听见，虽然想吃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