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从京城饭店离开，就打了一辆车直奔自家小区。
妻子正在厨房择菜，见他回来还吓了一跳。
“你不是和人谈生意了嘛，怎么这么早回来？”
沈鹤给自己灌了一大杯白开水，才缓解了喉咙里的干渴。
“别提了，这事儿有的磨。”
妻子走出厨房，“怎么说？”
沈鹤十分信任自己的妻子，也没瞒着，一五一十和对方讲明了。
“十万的确是贵了点。但现在许记麻辣烫正是热闹的时候，你越早加盟就越是有利。麻辣烫你也吃过，味道的确挺好。我觉着吧，就算前期的热潮过去了，后面也不会差到哪儿去。但你要和紫禁城的店比，那肯定是差。那挨着天安门，有多少游客出入，客流量就上去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考虑到加盟费，到店铺租赁装修的，都是一笔不小的支出。我保守估计啊，没个十二三万下不来。”
妻子思索了片刻，“家里还有钱，你先拿去用。”
“我担心要是个万一……”
“你也说，你见那位许老板不像是个皮包公司的老板，还有身边的保镖，看着特气派？”
“但云城就一个小地方，出来的人能有什么……”
“瞧你，咱们不也是小地方出来的。哦，住了几天京城，就以为自己是京城人了？不管如何，先去试试。十几万，哪怕是二十几万，咱们也能挺下来。大不了，就从头来过嘛。”
沈鹤一咬牙，拿出许来迟给的电话号码。
“我这就给她打电话，赶紧把名额占了。”
京城饭店，许来迟也没料到沈鹤会这么快就打电话来。
十万的确不是一个小数目了。即便放在未来，许多家庭也无法轻易拿出这么多钱来。
沈鹤和周南佳不同，他一看就是靠自己的双手打拼才获得今天的成功，许来迟反而有种骗老实人的错觉。
“明天上午，公证处见。”
许来迟放下电话，摸着下巴，思索了下。
“我要不要买部手提电话？”
手提电话就是大家熟悉的大哥大，这时候的成功人士几乎是人手一部。重量不轻，价格不菲。
许来迟更习惯用智能机，现在的手机让她适应不了。
时代如此，就得学着适应。
除了大哥大，还有此时的紧俏商品——寻呼机，也叫bp机。
小时候她妈有一台，是别人送的。精致小巧的银色外壳，还有一条银色的链子，和市面上那些以黑色、灰色为主的寻呼机完全不同，好看的不得了。
这台寻呼机没有使用多久，妈妈就买了第一部按键手机。
许来迟关于寻呼机的记忆，也就到此为止了。
如果她继续待在云城，经营着一家小小的麻辣烫店，以上两样产品她几乎是用不上的。
可今时不同往日，她需要有一个任何时候，都能被人找到的通讯工具。
她在京城饭店，沈鹤可以打饭店的电话。
可是她在外面呢？就会错过这个电话。
“等加盟费到手就去买。”她信誓旦旦的说。
秦奋见她自言自语，只觉得可爱。
他已经换下了那套许来迟很喜欢的皮衣，只穿了件许来迟非要买下来的连帽卫衣。
秦奋不喜欢紧绷的衣服，也不喜欢太松垮的。
偏偏许来迟喜欢，还觉得他穿着好看。
许来迟在秦奋身上，找到了一种打扮芭比娃娃的快乐。
他的身材条件好，穿什么效果都出奇的好。
即便是许来迟公司的艺人，也挑不出一个这样的极品。
她敢说，就秦奋这样的人，放在2024年，即便什么都不会，只靠一张脸和一副好身材，也能收获无数粉丝。
颜值即王道，在任何时代都行得通。
老祖宗都喜爱美人，何况他们这些大俗人。
“你一直盯着我……”
“怎么？看你一眼还要收费？”
秦奋每每遇到许来迟都要词穷，这一次也不例外。
他抿着唇，似乎想不到该说什么。可又有想要表达的想法，时不时掀开眼皮偷看她一眼。
明目张胆的动作，真当别人看不见似的。
许来迟没好气的用食指戳了戳他的额头。
男人也没躲，被戳得脑袋后仰，活像被人欺负。
“你以后打算干什么？一辈子都在农村种地吗？”
这个问题秦奋想过。
他的人生里，有大半时间都过得稀里糊涂的。
除了在部队的那几年里，他有种在活着的感觉，回到宁远村，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如死水一样的过去。
他举起双手，这双手救过人，也杀过人，惟独没有学会该如何工作。
许来迟不是说种地不好，没有农民的辛劳，就没有他们的今天。全国人民都指望农民吃饭呢，怎么能丢下碗就骂娘呢。
现阶段的问题是，种地真的不赚钱。
秦家的一亩三分地，种地只能勉强温饱而已。
要不然许曼妮为什么不敢嫁过来？除了重生前吃的苦，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秦家太穷了。
书里好像写了秦奋和许曼妮结婚后，就经常不在家。
许来迟又看向秦奋。
他正捻着卫衣的帽绳，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这和书里也对不上啊。
还是有什么时间线上的冲突，她还没有弄明白？
“你家里人同意你继续留在这儿？”
秦奋‘嗯’了一声，“家里地不多，有我爹我娘就够了。”
“那是得想想怎么赚钱了。总不能全家老小，一辈子都窝在村里，没出路的。”
许来迟也想不到秦奋能做什么。
按理说退伍是包分配的，但小说里也没提，秦奋好像退伍后就直接回村了。
他和赵建国是战友，但在第二年就被转到另一个部队去了。一个轻飘飘的小角色，也不会有太多描写，许来迟当然没办法从字里行间脑补没出现的情节。
“你想想吧。是当工人，还是做点小生意。”
这个时代机遇是有的，但机会也不算多。
以秦奋的条件，放在未来无论是成为演员还是模特，都可以。脸上的疤，看着挺吓人的，但现有技术也不是不能祛疤。
而且……
许来迟伸手摸了摸秦奋脸上的疤痕，纳闷道：“是我太久没见你了，还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你脸上的疤淡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