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国庆灰溜溜的走了。
“忒烦。”许来迟骂道。
秦奋转身把门关上，才将早餐的袋子放到桌上。
“下次他再来，我就告诉他。他来打扰你一回，我就揍许曼妮一次。”
许来迟瞪大眼睛，嘴角却勾起笑意，“打女同志不好吧。”
秦奋看她分明就得意的不得了，还要佯装大度，被逗笑了。
“男女平等。顶多，我不会打脸。”
“那许曼妮该气坏了，她老娘也得过来骂街。为了保证咱们的美好生活，我建议你还是不要轻易出手。毕竟，我们承诺，非必要时期，坚决不出动秦奋同志。”
秦奋无语，“我又不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许来迟信誓旦旦点头，“你可以是。有些人不讲道理，连人话都听不懂，武力是一种很好的应对手段。”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快过来吃饭，都凉了。”
许来迟心情极好，就是又催促着秦奋抓紧回家。
“没几天过年了，等剩下的菜卖完，我这头也琢磨着放假了。”
秦奋看了又看，欲言又止的模样把许来迟都看烦了。
“有事说事儿，干嘛呀这是。”
“你真不和我回去？”他拨弄着碗里的豆腐脑，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我家人不多，过年不算太热闹，但也比你一个人在这儿强。”
“谁说我一个人了？”
秦奋瞠大眼睛，“你要找别人过年？！”
许来迟啐了他一声，“想什么呢。再说了，和别人过年怎么了，又不是睡一个炕头，瞧把你给吓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我老实和你说吧，我打算过年这几天去趟京城。”
“去京城干嘛去？”
“学习学习，见见世面啊。我总不能一直开麻辣烫店，那多累啊。”
做什么赚钱呢？当然是搞老连锁，赚加盟费了。
后世许多小吃品牌，都是靠加盟费赚钱的。铺天盖地的广告营销，但真正能赚钱的也没几个。
许来迟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有个老看的地方台，每到晚上播动画片前，就开始放几支加盟广告。她那会儿年纪小，但觉得也赚不到钱。宣传的再天花乱坠，食客们吃的还是味道。而且加盟费动辄十几万、几十万的，能收回成本的少之又少。
但麻辣烫不同，这个是真的赚钱。只要肯踏踏实实的干，大钱赚不到，小钱绝对有。
“我下午还得跑一趟，打听下注册商标的事儿。”
九十年代初期，工商管控的没有那么严格，一些小商小贩是没有营业执照的。云城是个小地方，也没专门巡逻的人。
但现在没有，不意味着一直没有。
为了避免麻烦，许来迟开业头一天，就去办理了执照。
因为申请的人少，手续也并不繁琐，甚至不用审查资质，她顺顺利利就拿到了执照。速度快的，让她难以想象这竟然是北方小城的速度。
许多北方城市，一直坚守着人情社会的传统，即便到了2024年，这一条依旧有用。
找人帮忙，送礼送红包，都成了约定俗成的事儿。
许来迟以前为了挖一名资深编剧，给校长、老师送礼，还捐了一些教学器材，才把编剧的女儿送进了当地有名的高中。
去办执照的时候，她都带好了红包，结果没用上。
考虑到刘梅说过年后会有省城的考察队下来调研，许来迟也明白形式紧，大概这些人是不敢收礼了。
书回正传。
许来迟想去京城看看，就是要了解一下市场。
晋省的省城晋阳距离云城有些距离，这边更邻近京城，当地老百姓要是想去看医生，或是半点大事儿，都会选择京城。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有意思的现象。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云城的流行趋势就是紧跟京城的脚步。
也难怪邻居林奶奶说了，“晋阳有甚好的，土的很。它就沾个省城的名儿，有几座高楼大厦的，可看看他们那地势的人们，哎哟哟，啥也不敢穿，啥也不敢买的，还笑话云城人都是煤堆里长着的。”
云城产煤，周边有不少的煤矿。
但云城市最有名气的，的确是云城市钢铁厂。
云城煤矿归国有，体制上和钢铁厂相似，但又不同。
这年头，煤矿工人赚的可没有钢铁厂的多。
毕竟，煤在这会儿是真的不值钱。
许曼妮因为有位厂长父亲，走路都带风，骄傲的不得了。
秦奋对许来迟的商业规划向来没有意见，她怎么说，他就跟着怎么做。
但是去京城……
秦奋一张脸上全是严肃，许来迟问：“你不愿意我去？”
“你想去就去，我不拦着你。我是担心，京城那么远，那么大。你头一回出院门，我不放心。”
许来迟想说，自己天南地北的跑，飞国外都是家常便饭了。可是作为在云城长大的‘许来迟’，她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从村里来到了城里。
“我这么大个人，还能丢了不成？”
秦奋一听，瞬间紧张了。
“不行，我得和你去。年根儿了，拐子多。你人单纯，真的被拐了怎么办。”
许来迟又忘记了，放在未来，打拐都任重道远。而且九十年代，交通不发达，没有监控的情况下，被拐被抢，都不是稀罕事。
“你放心，我真的没事儿。你不是每天都教我打拳吗？真遇见坏人，我就跑。而且我也不去偏僻的地方，你总该放心了吧。你要真和我一块去了，那成什么样子了。哪有大过年还不回家的，你爸妈不担心也该气我不懂礼数了。”
秦奋紧绷的神经，稍松了下。
“我爸妈那儿……”
“好了好了。我都计划好了，你就给我回家去，不准再说了。店里的食材最多坚持到明天，今天努努力，要是卖完了，我明天就和你去买年货。”
“不用，家里都有。”
“你说你和我生分什么。你家里有是你家的，我给你买是我的事儿。接了一通电话就跑过来，连小年都不在家，你爸妈怎么看我？大过年的，让他们省省心吧。而且在云城特意买的年货带回去，老两口也有面子。”
红艳的嘴唇上下翻飞，秦奋微哑道：“好，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