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的过程很顺利,云亦琛的手很稳甚至可以说是教科书级别的完美开刀,他的手指飞舞给脖子处的伤口打了一个结,“哐当”一声,云亦琛把手术刀放在了铁盘上。
手术结束。
江闻野不知道什么时候昏过去了,本来就煞白的脸这时候将近透明。
“他……没事吧。”
桃颜在手术进行得差不多时就回到了现场,看着躺在手术台上像是没了生息的江闻野忍不住心突突。
“没事,等麻醉过了自然会醒来。”
录像机在云亦琛结束手术时就已经停下录制,江闻野被人送进了营地监护室,云亦琛盯着江闻野被推走的方向看了一会儿,随后低头朝铁制托盘摸去。
上面摆放着江闻野的腺体像是血淋淋的一块肉,可仔细看那块平滑的肉上有一个小孔里面有一个硬硬的东西。
是定位器。
在这个地方植入定位器可一点不顾oga的死活啊。
“手术怎么样?”
桃颜并不是想去打扰云亦琛的,可他太需要肯定了,这个手术必须成功。
“很顺利。”云亦琛脱下了手上的橡胶手套,修长的手指勾住口罩的细带,冷峻的面庞裸露在空气中,仔细看云亦琛额头上有细细的汗,“完全符合参考视频的标准。”
这个视频是要发布到星网上去的,它将会是所有医疗工作者的标准参考,同时也是无数oga的曙光。
“术后修复剂我已经调配出来了,还有江闻野的后面修复还需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这些都是他应得的,毕竟她做了这么大的牺牲。”
“不是牺牲,是解脱。”
“嗯?”桃颜没有听到云亦琛的喃喃自语,他反问道。
“没什么,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云亦琛转身想要离开这里,桃颜甚至觉得他不用休息似的,有着一副铁身体。
但是云亦琛刚做完这么大的一场手术,桃颜真担心他猝死了。
“你不休息吗?”
“不了。”云亦琛脚下生风像是很急,又像是去奔赴一场欢愉,就连桃颜都感受到了云亦琛的喜悦。
云亦琛从未这样的心急,他恨不得立马找到顾臣泽。
他要回到主星……要回到风清允身边……
今天风清允特别想要画画,他准备拾起丢弃了许久的技能,风清允小的时候学过很多东西,他感兴趣家里又不缺钱,来来去去学了不下二十种东西,但是他三分钟热度,都是浅浅的学都没学到本事。
颜料是风清允在杂物间闲逛时发现的,看起来有些年代了,不过不是吃的应该不碍事,他在货架上翻了几下不一会儿一个小小的画板就露了出来。
风清允拿起画板看着上面刻着的团团二字,随后又移开眼神转身离开了杂物间。
他对这样的触景生情已经麻木了,长时间的独处甚至让他有些恍惚,时不时甚至会有幻听。
陈默默已经很久没来了,风清允还是照常地等着,一个人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有时还是士兵的提醒风清允才意识到天色已经晚了,才默默地把椅子搬进屋子里。
至于桃白,风清允更是不常见,其实他不想见,每次桃白一来便免不了和霍爵见上一面,他很排斥,或者说讨厌见到这个让自己没有办法回家的人。
一个人呆久了风清允就会胡思乱想,他时常在想父亲怎样?有没有觉得养他这个儿子特别的值啊?有没有想他啊?
他好想回家啊。
但他没有想云亦琛,其实……是不愿去想,自己都放他走了再去想他显得自己多没面子啊!
想了又能怎样呢?
但是最近风清允常常会梦到云亦琛,梦里的云亦琛静静地看着他,眼眸里像是含着一滩温水,要将人溺进去。
风清允像是包裹在水里暖洋洋的。
梦里的他没办法开口,只能一个劲地盯着云亦琛看,想要将人印在脑子里。
风清允在院子里找了个好位置,他看着院子里开着的玫瑰勾了勾唇,他没想到荒芜的院子里竟然还有这样的生机。
玫瑰花开得很艳,但就单单一朵。
风清允扭开颜料管子,想要将颜料挤到颜料盘上,一股子难闻的味道熏得风清允难受。
这个颜料怎么闻着这么让人恶心啊?
风清允忍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办法克服这味道,放下颜料盘捂着口鼻站到了一旁。
一阵风吹了过来,吹起风清允宽大白色衬衫,映衬出他消瘦的身躯。
风清允缓了好一会儿忍住想要呕吐的欲望,看着一地的画画工具,他有些生气,自己什么也干不好,现在还在矫情。
风清允,所以你才被扔下……
他脑子里不好的声音越来越大,风清允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失控的将眼前自己一件一件搬来的东西全部打翻,然后跑进了屋子里。
风清允,有些意识到自己好像生病了……
晚上的时候,宅子里会有人给风清允端来饭菜,看着摆好的饭菜,风清允一点胃口都没有,就觉得油腻腻的想吐。
风清允害怕这里的人发现他的变化,害怕看医生,害怕一个人躺在冰冷的病床上。
他敷衍的吃了两口便上楼了,他还住在原来的房间只是里面变了样,原本昂贵的丝绸换成了朴素的纯棉被单,堆满毛茸茸玩偶的房间空无一物。
风清允一头扎进浴室里想要把一身的味道洗干净,最近他很敏感,排斥自己信息素外的所有味道。
温热的水从头淋了下来,风清允站在花洒下,他瘦了很多就连背脊上的骨头都突出来了,四肢显得更加纤长,白金色的头发已经长到肩膀处了,风清允有时候会图方便把它扎起来。
本就长得漂亮的他更加阴柔。
镜子里照出风清允的身子,风清允的目光落在腹部。
他是不是快死了……
死了也好,反正一个人在这里他几乎快要疯了。
风家庄园成了一座鸟笼困住了他这只病怏怏的鸟,他无力扑腾,也不愿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