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不舍,但是不可以,身负重担的自己,和这破败不堪的生活,只适合一个人度过。
下了播,江心懿换上了运动鞋,今天是暴走的一天呢。电视台附近的小区不是太老旧的就是高档公寓的,对于江心懿来说,都不需要考虑,一定是选便宜的,离台近的。
转了三家中介,能立刻搬家的,就只有一站地之外的那个老得不能再老的弃管小区了,江心懿速速签了租房合同,能住,就是脏了些,有味道些,但是房间里有家具,水电煤气都能用,还能做饭,她不需要额外添置太多,还算方便。
中介的工作人员反复问了她好几遍,确定租吗,还好今天是戴了口罩和鸭舌帽出来的,没有被认出来。
江心懿买了清洁用品、工具和蟑螂药,大扫除了一下午,扔了四大袋子垃圾,终于清空了房间,算是有了能居住的模样。因为放置了大量的蟑螂药又喷了杀虫剂,江心懿闷起了门窗,离开了出租屋。
又去了附近的超市,买了好些日用品送到了出租屋,在路边的小店吃了口饭,才回到壹号院,已经八点多了。
4号楼门口处有人在张望着,“心懿,是你吗?”
叶施诗跑了出来,见到江心懿就来了一个爱的抱抱,全英陌看得不好意思赶紧回过身。
“怎么啦,施诗。”江心懿的今天太疲惫了,她的手都被钢丝球腐蚀了,被叶施诗一碰,又疼了起来。
“心懿,我不好!英陌说我了,他说你一定是多想了!”叶施诗抱着江心懿不撒手。
“嗨,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没有呀,昨天不是说过了吗施诗,我也不能总是住在你家呀,对吧?”
“心懿,你别走,下个月1号楼有个租客到期,我让全英陌不给她续租了,让她搬走,这样你还可以和我离得近,我也不会那么愧疚……”叶施诗看着江心懿眼泪汪汪。
“我都找好房子了施诗,我们还可以见面呀,你请我吃饭,我来看你!”
二人说着话往房间走,“非走不可了是吗?”叶施诗抹着泪。
“施诗你还有这么柔情的一面哦……”江心懿逗叶施诗开心。
躺在二楼的大床上,江心懿放松着,思绪却想着和另一个房间的那个男子共同的过往,正甜蜜着,手机响了,是路蔚然。
然:【照片】
是一张此时此刻,外滩的照片,那照片上也有一轮明月,江心懿不顾疲惫,打开阳台门,抬起头拍了一张月空,可是,她犹豫了一下,没有发出去。
理智告诉她,要做后撤的动作了。
江心懿看向路蔚然房间的方向,想起了那个下午,在霞光下,他们互相对望,互相感染着对方,她感受得到路蔚然的温暖,江心懿又流了泪。
果然,那过去的一切都变成了回忆杀,杀得她片甲不留。
然:在干嘛?
江心懿看着手机,仔细地看着路蔚然的头像,眼泪在决堤,她该怎么办!这破碎的夜晚,孤单的她,还有那个黑漆漆的出租小屋,未来,就是她独自往前走了!
也不是,以前也是她独自走,并不孤单,相反还力量满满,可自打知道了路家兄弟的故事,江心懿却失了勇气,那里有着生命之重,压得她心口有些沉。这是第一次,不知道被什么情绪缠绕,有些理不清。
江心懿舍不得不回复,她怎么会舍得让那个男子守着手机一个晚上!
亦心:顺利吗?路蔚然。
然:在等消息。
然:你好吗?在干嘛?
江心懿看着路蔚然连续两次的提问,那句“在干嘛”,第一遍她故意没有回复,她怎么会不知道,那是“我想你”的另一种说法啊。路蔚然问了两遍,江心懿想抽离的心又被撼动。
亦心:【照片】
不是夜空,是对面黑漆漆的阳台的照片,江心懿被拉扯着,照片暴露了她的内心。
然:我很快就回来了。
亦心:好!
文字的力量,胜过千言万语,你说回来,我就等你,能受控制的,根本就不是爱情。
可是,他们再也无法回到以前的生活了,江心懿要走了,这个小院再也没有那两个互相走近的人了。十点半就快到了,江心懿要直播了,她的生活由不得她,现实又将她带回,还哪有时间惆怅,生活就是赶场,一场又一场。
在上海外滩散步的路蔚然,吹着风,看着手机,因为吵,又没带耳机,他听不清江心懿讲故事,但是他知道,对面那个她在,是他愿意守护和陪伴的她。
再也没有哪一次的出差如今次一样难熬,路蔚然心里隐隐不安,又不知在不安着什么,只当是过于不舍吧。不知道能否进入决赛,也不知道未来如何,路蔚然却有了一丝安于现状的满足感,又有了些迷茫,毕竟,恨了那么多年、倔了那么多年,对抗都已成了习惯、刻入骨。这次来参赛,也是他习惯性的较劲。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心里防线松了一下,像从心的缝隙中被吹进了一股暖风,过去那几年的执念,就那么被化解了,他甚至都不想等结果了,想即刻返程,想站在阳台上,看向对面的她。果然只有分开才让人更加清醒,来这一趟的意义是什么来着?有那么重要来着吗,境随心转没错了。
要不然床头柜的照片就那么摆了几年、擦了几年,自己那天早上就那么自然地给收了起来,没有一丝波澜,是习惯的力量,习惯了悲伤、逆反和不接纳。
看开了一切都没有那么沉重了,就背负了,又能怎样呢?路蔚然忽然觉得过去几年“低谷”的自己好可笑,反观那个在生活泥藻中依然用力挣扎而不生怨怼向上生长的女子,她对生活全盘接纳,她只是迎面去做,而他已经这样富足、幸福,又有什么不满去任性?
路蔚然看着外滩、看着江心懿的扇子,就那么决定了,回去就去看爷爷,那个事,在他这里,翻篇了。他甚至,还可以跟长辈承认错误,想着想着,他想回去了,结果出来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