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吵吵闹闹过了三日,杜荷这几日一直躲着李婉顺,倒也还算是相安无事。
李泰和李丽质终于在禁卫军的护送下和辽东军的迎接下,到了这小山寨之中。
“甘棠哥……”李泰和杜荷不算太熟,害羞的打了个招呼。
李丽质一听李泰喊了一声甘棠,蹦蹦跳跳的从极其华丽的马车上冲了下来:“杜荷哥哥……”
跑了一半,突然想起什么,一个急刹,停在了距离杜荷几步远的地方,羞红着脸点了点头。
杜荷则是毫无察觉一般,向前走了两步,轻轻揉了揉李丽质的头:“来了,快进来歇息一下吧。”
说完,又看向李泰,笑了一下:“魏王殿下今日好好休息吧,酒菜已经准备好,明日就有事开始做了。”
山寨内,李婉顺躲在树后,看着三人热络的的交谈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随即转过身,回了房。
山寨的夜晚,篝火通明,一只羊架在火上不停的翻烤着。
“甘棠哥,我娘和我说是要对付士族,咱们怎么做?”李泰率先开口问着。
杜荷摆了摆手:“不急,不急,今日好好休息,休息的时候谈什么政事呢,明日再说。”
随即又转头看向薛仁贵,用手挡着嘴,低声问道:“李婉顺呢?平时不是最能咋咋呼呼吗?怎么今日不见人了?”
说着,拿起手帕擦了擦李丽质嘴角的糖水。
“不知道啊,今天好像没着她,我去找找。”薛仁贵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起身拍了拍屁股,就转身离开了。
薛仁贵找了一圈没找到人,晃悠到了李婉顺的厢房外,嘴里低声嘀咕着:“怪了,这娘们今天是转性子了吗?能跑哪去了?”
从门外看了一眼李婉顺的房间,黑灯瞎火的,敲了敲门,没听到屋内有动静,将门推开,轻轻喊了一声:“李婉顺,在吗?”
没听到回应,便关了门,朝着山寨的另一头走了过去。
房间内,恰好在门口视线盲区的墙角,李婉顺正抱着腿坐在这。
过了许久,直到听不到屋外还有脚步声之后,才悠悠的叹了口气。
“王,整个寨子我都转了一圈,没看到李婉顺,会不会是跑了啊。”薛仁贵巡查了一圈之后,低着头凑到杜荷的耳边轻声说着。
杜荷蹙了蹙眉:“这么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随即又说道:“不过外面全是咱们的弟兄们守着,她出不去,可能是有啥事吧,先不管她,明日白天再找一找。”
“是,王。”薛仁贵将腰间佩剑轻轻解开,放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杜荷哥哥,这羊腿有点糊了……”李丽质在一边吃着肉,小手小脸油乎乎的,大眼睛盯着杜荷一眨一眨的。
杜荷看了看那块肉,伸出手随手一撕,恰好将那块烤的干巴的肉给扯了下来,放在口中尝了一下:“没糊啊,就是烤的干了点,没事。”
说着,又转过头去和薛仁贵一同举起酒杯,喝了一口。
觥光交错间,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
“甘棠哥,我……我吃不下了……我还……有点困了……”李泰涨红着脸,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走到杜荷身边说着。
杜荷见状,看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现在基本就是坐在那聊着天,站起身来,拍了拍手,看见大家伙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声音提高了几分。
“今日篝火宴就到此结束吧,禁卫军们,你们就在寨子外跟着我辽东军将士住着,寨子内房子不多,辛苦你们了。”
“哈哈哈,甘棠殿下说的是,辛苦谈不上。”
“早就听说辽东兄弟的威名了,今夜俺倒要见识见识,嘿嘿嘿……”
“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
吵吵闹闹的,就这么结束了,将士们收拾完就出了寨子,杜荷给李泰李丽质两兄妹各自准备了个房间,将两人送去睡了之后,自己在寨子内晃悠了起来。
不多时,整个山寨恢复了宁静,杜荷独自一人坐在篝火旁,望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心中却是一片宁静。
恰在此时,李婉顺轻轻的出了门,蹑手蹑脚的朝着李丽质的屋子走了过去。
杜荷见状,也没出声提醒,不过却悄悄的跟了上去。
走着走着,李婉顺突然摸出一把匕首,杜荷见状,心中一紧,连忙跟近了几步,以防不测。
山寨不大,片刻的功夫,李婉顺就到了李丽质的门前,不过并没有推门而入,而是怔怔的站在了门口。
杜荷担心李婉顺酿成祸事,不自觉的又靠近了几步,以防李婉顺暴起伤人,已经处于一个安全距离,若是李婉顺推门而入,第一时间就能制止她。
不多时,只听李婉顺带着一丝哭腔在嘀咕着:“你们一家害得我家破人亡。”
“我……我……”李婉顺的哭腔越发深,低头看着手中的匕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但随即又变得迷茫。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可是我……”
说着,将匕首一扔,坐在了李丽质的门口就开始低声抽泣了起来。
杜荷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且不说那玄武门之变本该是如何发展,自己来到这大唐之后,李建成的死和自己也粘连了一定的关系。
杜荷走上前去,轻轻地拍了拍李婉顺的肩膀。
李婉顺被吓了一跳,抬头看见是杜荷,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不过转瞬之间一把抱在杜荷的腿上就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穿透力极强,寨子内除了几个酒醉之人,其余人全被吵了起来。
推开门一看,是李婉顺啊,哦……抱着王上啊,不能看不能看,又将门给关了起来。
此刻李丽质也被吵了起来,不过想起前些时日,太子哥哥跟自己讲的那深山老林里的精怪故事,将被子蒙在头上,瑟瑟发抖。
过了许久,隐隐的好像还听到了杜荷的声音,于是壮着胆子,从屋里找了个棍子,轻轻地走到门口,将门拉开了一道缝隙,偷偷的看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