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厅里只有周瑾、杜荷、薛仁贵三人,跟着来的亲卫营十余人都被安排了住处。
三杯酒下肚,气氛也活络了些,周瑾一脸敬佩的看着杜荷:“小弟啊,你这小小年纪,都成了辽东郡郡守了,听闻这辽东是被你一人带着兵马打下来的,你是真厉害啊。”
“运气,运气,不值一提。”杜荷连忙摆着手谦虚道。
“还运气,有啥治民之法你说说呗,你辽东在那苦寒之地,还民心一致,我在这江南虽说是富庶之地,百姓也都还算配合,但是总有那刺头。”周瑾长叹一口气,接着举起酒杯,“不说了不说了,大晚上的还说什么政事,来,喝酒。”
杜荷端起酒杯,碰了一个,悠悠道:“这有何难,都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挑事的刁民你三天两头去找他麻烦,也别干其他事,打就完了,掌握好力度,打的两三天下不了床,差不多好了就再叫人去打,次下来就老实了。”
“啊?”周瑾一愣,狐疑道:“你这辽东百姓都是打出来的?这么打,不得逼着百姓闹事吗?”
杜荷嘴角一咧,笑道:“我这辽东的百姓还真就是打出来的,原来全是那草原上的部族,现在都是我辽东的百姓了,不信你问仁贵。”
薛仁贵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我们王打突厥的时候我还没跟着呢,后面打室韦,契丹的时候,三天两头的带着人去和那些部族之人打仗,打着打着就打熟了,然后就臣服了。”
“不是……等等……打着打着就打熟了?”周瑾感觉脑子都转不过来了,一头雾水。
“对啊,那会我跟我师父还没学多少功夫呢,就带着十个八个人,拿着棍子就直接往人家部族里冲,打的赢就打,打不赢就跑,哈哈哈哈,那会的日子是真好玩啊,现在没意思了,都没人打架了。”薛仁贵一脸惋惜道。
周瑾瞪大了眼睛,半晌才回过神来,他摇头苦笑:“你们这方法……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不过话说回来,效果倒是显著。只是我这江南之地,百姓皆是汉人,哪里能像你们那样直接动手。”
杜荷微微一笑,道:“周兄此言差矣。天下百姓,虽种族不同,但人心皆同。其实治民之道,无非在于‘公正’二字。无论哪里,自然都会有刺头。”
“你说的那些刺头,百姓也烦,你去收拾了,百姓还得给你送花呢,不过对于刺头,别让这些人闲下来就行了,整日闲下来就没憋好屁,就是精力过剩了,对于这些人,多干活,对于老实巴交的百姓,少干活,这不就是公正吗。”
周瑾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周瑾忽然想起一事,问道:“杜荷,你这次来江南,可有何打算?你一个辽东郡郡守跑这来是在筹备什么大动作?”
杜荷放下酒杯,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周大哥果然聪慧。不错,我此次来江南,的确是有大事要办。不过具体事宜,现在不方便说。”
周瑾好奇道:“哦?是陛下的密令?”
杜荷微微一笑,神秘道:“届时周兄自会知晓。来,我们喝酒,不谈政事。”
三人再次举杯畅饮,谈笑间,夜色已深。周瑾虽然心中还有许多疑问,但见杜荷不愿多说,也就不再追问。
这位故人之弟,年轻的辽东郡守,胸中必有丘壑,将来定非池中之物。
次日一早,杜荷起床之时,周瑾早已出门,只留下了一封书信和一份地图。书信上写着:“杜小弟,我已知晓你此行目的重大,不便多问。我知你行事必有分寸,便不再多言。”
“今日我仍旧需要带着百姓治理洪水,不便相陪。我已命人准备了船只和马匹,你需何物尽管取之。”
“另外,此地图乃江南一带的舆图,上有详细的地点标注,或许能你你有所助益。周兄留。”
杜荷阅完书信,心中对周瑾的敬佩又增了几分。
这周瑾虽有些古板,可心思却极为缜密,待人接物皆显儒雅之风,实乃不可多得的人才。
杜荷叫来亲卫营的将士们,简单交代了行程,便带着薛仁贵和几名亲信出了府门。
“走吧,还有事要去做呢,在这耽误这几日,人都来了吗?”杜荷问道。
“来了,点都摸好了,就等着一声令下,弟兄们就能行动。”薛仁贵低声道。
杜荷轻笑一声:“那就去看看吧,弄完了好转头安心对付那些刺头,这江南这些人,可不是打几顿就能消停的。”
说着,一行人出了城,亲卫营的早已等候在了韶州城外,只是不觉间,人数好像又多了些,不过也没人去细数。
“都准备一番,将拉来的米面去送到府衙,一个时辰后咱们就出发。”
“是!”
一路上,江南的风光尽收眼底。曾经书上描写的碧波荡漾的湖水、翠绿如洗的稻田、粉墙黛瓦的村落,都消失不见,如今良田被毁,湖水浑浊,人烟稀少,看的也极为破败。
“仁贵,你觉得我们此行结果如何?”杜荷忽然问道。
薛仁贵嗤笑一声:“王,咱们辽东将士,你还不信吗?说打仗,还没输过吧。”
“我说的不是这个。”杜荷摇了摇头,目光看向远处,不再多言。
一行人穿过破败的村落,来到了一处隐蔽的山脚。此处山势险峻,林木葱茏,仿佛与世隔绝。
杜荷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低声自语道:“这次功劳我就不要了,就当是我的彩礼之一吧。”
“王,你说啥?”薛仁贵挠了挠头。
“没说啥,都打探清楚了是吧,对面只有数百人?”杜荷又问了一次。
“准备好了,少爷,咱们随时都可以动手。”卫狼全身盔甲,声音冷冷的说着。
杜荷一挥手:“辛苦你们大老远跑一趟了,那就出发吧,天黑前把那寨子给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