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河道,十一艘船扬帆而行。
杜荷站在甲板上,看着地上铺开的舆图,秀眉微蹙。
一个士兵从桅杆上爬了下来:“军师大人,前面就是突厥的大部队,远远的已经能看到他们的身影,下一步该怎么做?”
“从朔州出来多远了?”
钱多多连忙回答:“不过百余里。”
“百余里……”思索了片刻,杜荷又发问道:“那距离汾水最近的地方可是还有百余里?”
钱多多看着舆图,测算了半晌:“差不多,不会超过二百里地。”
“用信鸽给李将军传令,让他们开始骚扰突厥,把这群草原蛮子往黄河逼,咱们该开始行动了。”
“是,大人。”钱多多连忙应道。
“按照这个脚力,突厥人是不是明日就可抵达预定点?”
钱多多一边写着密令,一边回答道:“现在突厥差不多还剩下十五万人左右,只要不急行军,今夜预计就能抵达预定点附近安营扎寨。”
“给李将军的密令里加一条,天黑之后,带兵跑,往北跑,跑的越远越好!”
钱多多还有些纠结:“大人,咱们这……”
“你怕啥,现在这一整个河东道都没啥人,坚壁清野让百姓们都提前撤离了,这个时机就是最好的时机,难不成真准备让十多万人打到渭水?”
钱多多苦丧个脸:“大人,到时候我要是被处置了,你一定要记得来捞我啊。”
杜荷拍了拍钱多多的肩膀:“放心,我还等着你去我封地上给我当管家呢。”
钱多多看了一圈,周围没什么人,连忙说着:“杜公子,我这当真了啊。”
“主要是你名字我喜欢,不瞒你说,我最大的梦想就是经商。”
说着,钱多多收起了手中的纸笔:“杜公子,写完了,今晚上搞起来,弄完这一次我就退伍还乡。”
“写完了就发出去吧,今晚上带你搞一次大的。”
不一会,信鸽起飞,杜荷下令让战船快速前行,提前到了指定的地点。
河西岸,杜荷大喊着:“大家都下船,我有事告知一下大家!”
一炷香的功夫,战船纷纷停靠在岸边,士兵们都站在岸边,等着杜荷的发令。
“看到对岸了吗?”杜荷一指黄河东岸。
“看到了。”士兵们齐声答着。
“都给我记好位置,今晚突厥多半会在这安营扎寨,一会都检查一下所有船上的投石器,今晚等我号令,对着河对岸的堤坝砸!”
“是!”
“卫虎,你们十人准备好了吗?”
十个人出列,大喝道:“准备好了,人死鸟朝上!不死万万年!”
“好,今晚我要你们将船上的石头投尽后开着船去撞那堤坝,你们可敢?”
“敢!敢!敢!”
“好,如果活着回来,记得到都城去找我,如果死了,你们家人我都会妥善安置好,去准备一下吧。”
“是,大人!!”
河东道,李靖看着手里的密信,有些迟疑:“怎么这么快就准备进攻了,突厥刚从朔州出去,此时士气旺盛,并不是个好时候啊。”
“二狗,你看看这个地方。”李靖一指舆图,不确定的道:“这臭小子会不会在夜里偷袭突厥?”
孙二狗连忙上前:“这里确实是安营扎寨的好地方,如果在半夜的时候,趁着突厥睡着了,船上的强弩和投石器,能给突厥造成重大的损失。”
“可是,这小子让我天黑之前就跑,又是几个意思……”
孙二狗之前带队东边的队伍,没有参与李靖和杜荷的讨论,对此一无所知,只能闭口不言。
“这里,向东,汾水……”
李靖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但是不敢确定心里的想法:“二狗,你说这小子,会不会引发黄河决堤?”
孙二狗倒吸一口凉气:“玩这么大的吗?”
“你忘了,把草原长廊堵死就是这臭小子的主意,上次他和我提过一嘴,想让黄河决堤。”
“可是,这么一来,会不会……”
李靖越看舆图眼神越亮:“这小子真有可能干出这事,二狗你来看看,这个地方,从黄河到汾水,地势平坦,说不定真能成。”
说着,披上长袍走出大帐:“全军听令,今日急行军,务必要将突厥向前赶出百里地,把他们死死的钉在黄河边上。”
“是,将军!”
“传令下去,让代州准备支援的队伍跟着咱们一起将突厥逼着前进,今日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是,将军!”
与此同时,甘露殿内,李世民来回的踱步,看着眼前的十余人低声议论着,怒骂道:“连一个小孩子想出来的计策你们都无法解决,本宫要你们作甚?!”
过了良久,尉迟恭指着舆图,小声的说着:“未尝没有机会,只是不知道杜家小子能不能把握到这个点了。”
一群大臣全部围了上来:“敬德,快说说……”
尉迟恭手指着杜荷和李靖指过的同一个地方:“这,地势平坦,哪怕黄河决堤后,水也能顺着流到汾水,加上现在整个河东道都是焦土,未尝没有机会。”
李世民怒火消下去了些:“那臭小子能有这等的眼光?”
杜如晦在一旁小声嘀咕:“有药师在一旁看着,应当没大事吧。”
“但愿如此吧。”
黄河河道,战船扬帆,杜荷立于甲板之上,目光如炬。
士兵们忙碌地检查着船上的投石器,准备即将到来的行动。
夜幕降临,对岸的突厥大军逐渐扎营,火光点点,突厥们成群的靠在火堆旁。
天色不知不觉间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钱多多在一旁提醒着:“大人,现在已经是丑时,是否准备开始行动?”
“已经丑时了吗?”随即杜荷低声下达命令:“传令下去,投石器准备,等我号令,全力攻击堤坝!”
士兵们齐声应诺,随即匆忙的行动了起来。
一炷香后:“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士兵们大喝。
“小点声,别惊着突厥。”黑夜里,杜荷连忙说着,引得一阵低笑。
“登船!目标对岸的堤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