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澜帝带着众人来到姜才人的偏殿时,殿内的宫人全都跪倒了一地。
床榻上的姜才人,脸色惨白,宛若安睡般,早已没了呼吸。
东澜帝对姜才人的印象并不多,只记得是个温顺体弱的女子。
姜才人床榻边,放着一个襁褓,只是听不到婴孩的啼哭声。
这才恍然响起,不久前的姜才人正在为他生儿育女。
而带走她命的,正是这场生育。
斯人已逝,东澜帝心中只余些许悲凉,而后朝着床榻边的孩子走去。
他想伸手抱起襁褓中的孩子,见到他这一举动的宫人,忙大惊出声:“皇上,不可——”
话还没落,东澜帝便抱起了婴孩,却在看到婴孩面容的下一秒,猛地将婴孩抛了出去。
婴孩坠地,没有半分哭闹,反倒襁褓松散开,显露出婴孩面上似哭似笑的模样。
那是个死胎,只是临死前,一副似哭似笑的诡异模样,看的人心头发瘆。
“这是个什么东西!”
东澜帝心中对姜才人离世的叹息,在此刻烟消云散。
这是鬼胎,是不详之兆。
“来人,给朕把姜才人,还有这晦气的东西一并烧掉!”
东澜帝下达命令,凤安然往前走了两步。
正待阻止,姜才人身边的贴身宫女,便扑倒在东澜帝面前。
“皇上,此事与小主无关,是她,是她对小主用了邪术——”
宫女满面愤恨,抬手指向凤洛颜。
被指认的凤洛颜,脸上的表情一僵,忙不迭开口否认:“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害姜才人!”
话虽如此,但凤洛颜明显有几分心虚。
“奴婢这里有证据!”
宫女说完,便拿出了那张,凤洛颜吸取胎灵时,用过的符咒。
看到符咒的刹那,凤洛颜的双眼瞪的老大。
怎么可能?这东西她不是已经顺手处理过了。
难道,是她没处理好,又被这宫女给捡到了?
凤洛颜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她又哪里知道,这符咒,是凤安然亲自交给姜才人的。
将姜才人诞下阴胎的事,推到凤洛颜的头上。
如此,姜才人才不会因此受到牵连,得以厚葬皇陵。
否则,便是刚才一把火烧尽的下场。
至于凤洛颜,她本就该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代价。
东澜帝看到宫人呈上来的证据,锐利的眸光霎时转向凤洛颜。
“这可是你的东西?”
凤洛颜“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后背冷汗涔涔。
她支吾了半晌都没说出什么,东澜帝便已失了耐心,让人将她押下去。
凤洛颜不明白事态怎么就变成如今这般,明明上一秒,她还是助熹贵妃顺利诞下皇子的功臣,怎么这一刻却成了罪人。
猛地,她像是想到了什么。
抬头朝着凤安然的方向看去。
凤安然对上她的目光,意味难明的扬了扬唇。
那一瞬,凤洛颜好似被惊雷劈中。
一切恍然,都于刹那明晰。
难怪凤安然要将熹贵妃的功劳,全都推到自己身上,原来是为了这一刻。
现在,她即便要反口,说出互换胎儿的真相,等待她的也会是同样的结果。
这个哑巴亏,她除了咽下,别无他法。
直到凤洛颜被宫人拖下去时,她的一双眼还死死瞪着凤安然。
“父皇,洛颜不是这样的人,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
太子见凤洛颜被带走,想着她一个身娇体弱的姑娘家,如何受得住天牢的磋磨,便赶紧开口替她求饶。
东澜帝哪里看不出自家儿子的心思。
“这事,刑部自会给说法,你们休要再为她开罪!”
姜才人诞下阴胎的消息,也被东澜帝全面封锁。
只说,姜才人难产而死,将她厚葬皇陵。
凤安然离宫的时候,巧遇了正在宫门附近的楚行渊。
她以为是巧合,哪知男人朝她走来,冷冽的眸带着探究。
凤安然有意忽视这抹探究,含笑开口:“楚大人这是,来找我兑现赌注了?”
“你也去过姜才人的偏殿,是不是?”
男人开口,说的却并不是凤安然以为的事。
这也让她微收起脸上的笑意。
“楚大人这是在质问我吗?”
原书中,楚行渊便对凤洛颜爱的深沉,这份爱,一直到他重回故国才显露端倪。
是以,凤安然也记不清,原书中,楚行渊到底是在何时对凤洛颜动了心。
如今,听他这般质问,倒很难不让凤安然觉得,他是为了凤洛颜。
如果楚行渊发现了什么,要为凤洛颜找她麻烦,事情就有点麻烦了。
从楚行渊的角度,他看到凤洛颜脸上的笑,在自己这话落时微有收敛,虽还是带笑模样,但眸底已然泛起了冷意。
像极了,两人气场上的一种推拉。
互不相让。
“我没有这个意思。”
对视片刻,楚行渊先开了口。
“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何熹贵妃顺利诞下皇子,而姜才人却突然殒命,连腹中的胎儿,也莫名其妙变成了阴胎……”
楚行渊并非多事之人,但今日这件事,不知为何,他竟有点在意。
也不知,在意的究竟是事,还是人。
凤安然与楚行渊都知晓熹贵妃怀了阴胎的事。
照理,阴胎不会顺利降生,可偏偏,熹贵妃顺利诞下皇子。
反倒姜才人,诞下了阴胎。
这很难不让人觉得,是有人在两个孕妇身上动了手脚。
再荒谬点想,是互换了胎儿。
楚行渊想问的,就是这件事。
“若是楚大人实在好奇,这话,应该去问凤洛颜。”
刚才在熹贵妃宫殿中,她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所有的功劳全在凤洛颜,与她凤安然没有半分瓜葛。
可即便凤安然这么说,楚行渊却仍旧不信。
“你与我打赌时,便已经笃定今日结果,还说与你无关?”
凤安然故作无谓的耸了耸肩:“兴许,是我运气好,一猜就猜中了。”
“凤安然,我希望这件事真的与你无关!”
也不再继续与凤安然周旋,撂下这句话后,楚行渊便离开了。
看着男人冷峻的背影,凤安然突然有些疑惑,楚行渊找她说这些话的原因。
难道只是无端端探究未果,发了顿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