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成轩被打的眼冒金星。
也不明白自己这巴掌,怎么力气这么大,竟直接将他扇懵了。
待得回神后,才眼神喷火的再度怒视凤安然。
“反天了,你竟敢打你的亲生父亲,你这个不孝女!”
凤成轩落了面子,再度抬手准备找回尊严。
却在下一秒,侯夫人猛地挡在了凤安然面前。
“侯爷要打安然,还要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陡然散发的强硬气势,把凤成轩惊住了。
从前在他面前,温柔体贴,连大声说话都没有的侯夫人,如今竟这般泼辣蛮横。
看来,以前当真是他识人不清,娶了这么个母老虎。
“月娘,出嫁从夫,便是我要管教自家女儿,你也没有权利说不!”
凤成轩不想落了自己大男子的尊严,面对侯夫人的强硬好不退让。
他的迂腐,也让侯夫人如被雷劈,整个人灵台彻底清醒。
当年,她不顾家族反对,执意要嫁给凤成轩,就是欣赏他不同于其他男人的思想与见底。
他说女子不该囿于后宅,也该有自己的作为。
他说男人不该三妻四妾,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更说,让她无所顾忌的做自己,不用讨好任何人。
可如今,却教她夫为妻纲,让她以他为尊。
看来,过往的欣赏,全是他伪装出来的假象。
自己怎会眼瞎,看上了这样一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侯夫人又气又笑,心中对于凤成轩的期待,也开始逐渐消散。
“安平侯好大的架子,还真当自己是当年府中说一不二的时候,别忘了,你现在只能躲在暗处,无法以真面目示人。”
“还是说,安平侯不介意我出去宣扬一番,就说你带着外室归来,为了外室及野种,宠外室灭正妻,外室想要谋害亲生女儿也向着外室呢?”
打蛇打七寸,侯夫人尚能顾及往昔情义,不供出安平侯已归府的消息。
可凤安然没那么圣母,人伤她一分,她定是要成倍回敬。
果然,凤安然这话落,不仅凤成轩,就连躺在床上的李玉茹,都露出了慌乱的神色。
他们好不容易在外风霜十多年,终于有机会重回侯府。
尤其李玉茹,凭借着哄人的功夫跟手腕,让凤成轩对她偏宠。
眼看着安平候府主母的位置近在咫尺,要是安平侯被发现活着回来,别说主母的位置,搞不好小命都要交待了。
“侯爷——”
李玉茹赶紧出声唤了声凤成轩。
凤成轩尚沉浸在被凤安然威胁的怒火中。
一听李玉茹的话,忙回转过身,体贴的将她扶了起来。
“侯爷,妾身想过了,是我与这孩子有缘无分,怨不得姐姐,何况,我之前的确昏头,对凤大小姐做出了不好的事……”
李玉茹主动认错,还向凤安然与侯夫人道歉。
两相对比之下,凤成轩便越发觉得李玉茹识大体,懂得体恤为他考虑。
他虽想为死去的孩儿报仇,但事已至此,他不可能真拿自己后半生的安危去赌。
尤其凤安然这个孽障,早已黑透了心肝,没有半分对他这个父亲的尊敬。
还有林清月,他现在每多看她一眼,便无比后悔当年娶她的决定!
“既然玉娘不追究,这事,便到此为止了!”
“到此为止?谁定的止,我这个当事人都没说止,安平侯凭什么替我决定?”
凤安然不留情面的开口。
气的凤成轩直接蹦起来,怒指着她的鼻子咆哮道:“凭我是你亲爹!”
“哦,这爹呢,你非要当我没辙,但认不认,我说了算!”
凤安然陡然爆发的凌冽气势,将凤成轩心口一震。
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还没开口,就被凤安然再度截断。
“李夫人,既然你已招认罪责,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那便再写个认罪书跟承诺书——”
“认罪你谋害我的全过程,承诺从今往后不得再招惹我跟母亲,否则——”
后面的话,凤安然没有再说,可那森冷的表情,已然说明了一切。
对上那淬冰的眼神,李玉茹下意识就打了个哆嗦。
虽感屈辱,却还是应下了凤安然的要求。
当签字画押的认罪书跟承诺书写好,凤安然才一并收去。
有了这两份东西,便等同于掐住了李玉茹的七寸。
日后只要她敢再作妖,她便将这两份东西公之于众。
至于凤成轩会不会因此被她牵连,那就是这对狗男女的事了。
临走的时候,凤安然又分别送了李玉茹跟凤成轩一人一句话。
“李夫人,你这一折腾,往后怕是再无子女福分,节哀——”
“至于安平候……”
说到渣爹时,凤安然特意哂笑着停顿了一下。
“选错了人,怕是家财散尽、晚节不保之相——”
说完这两句话,也不管那对狗男女如何气急败坏,便挽着侯夫人,大摇大摆离开了。
出了李夫人的院落,凤安然才转头看向侯夫人:“母亲可觉得解气?”
侯夫人好久都没这么畅快过了。
便也点头微笑道:“解气!”
“从前,我只知女子嫁人后,要孝敬公婆,以夫为天,却没想过,我还能这般活。”
看到侯夫人逐渐摆脱封建礼教的精神控制,凤安然深感欣慰。
“母亲,今日父亲的态度,你也看到了,继续留在侯府,以他对李玉茹的态度,只怕……”
侯夫人沉默下来,她当然知道凤安然的意思。
之前,她还盼望着丈夫恢复记忆,或许能与现在有所不同。
可是今日,见识到他的本性后,她突然有点恍惚,就算恢复记忆后的丈夫,是否也还是这般不堪的模样。
“我已经嫁给了他,这一生便只能困在这高门大院中,哪里还有别的选择。”
“安然倒是有个提议。”
“什么?”
“和离。”
侯夫人面露惊异:“和离?”
“这万万不可,世家妇从未有和离之说,更何况,我已与母家断绝关系,就算能真和离,我又该何去何从?”
“更别说,还有你跟你的三个哥哥,我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连累你们与我受罪。”
和离的代价跟麻烦都无法估量,侯夫人也不愿接受,自己离开,留下孩子们继续再侯府。
到时,侯爷抬李玉茹为妻,那她的孩子们,哪里还有好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