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楚行渊的目光,凤安然含笑朝他挥了挥手。
楚行渊漠然收回表情,好似刚才眼底的波澜,只是她的错觉。
“喂,他们这么欺负你,就由着他们欺负?”
原来未来大boss在少年时,竟是个可怜的小面瓜?
“这是我的事。”
这话,像是在嫌凤安然多管闲事。
明明刚才,还看到了他想动手的意图。
“那这还是我家呢。”
“等着,我给你撑腰。”
凤安然扫他一眼,径直走向之前羞辱楚行渊的厨子。
“向他道歉。”
凤安然话一出,厨子身后的下人们,面面相觑。
纷纷惊讶,刚回府的大小姐,竟然会为一个低贱的质子撑腰?
别说是下人们,就连没把凤安然当回事的楚行渊,此刻也带着探究看向她的背影。
厨师被按头道歉,脸上顿觉羞臊。
“大小姐,你这刚回府,何苦向着一个卑贱的质子,自降身份?”
厨师是凤洛颜招来的,向来也只把凤洛颜当侯府千金。
许是借着凤洛颜的威势,厨师也不把凤安然这个乡下来的嫡小姐放在眼里。
言语间不仅无尊敬,还带着几分高傲。
凤安然微微一笑,看向厨师的眸光透冷。
“我观你印堂发黑,今日必有灾祸,而这祸的来源,就叫祸从口出!”
话落,凤安然直接抄起厨房内的擀面杖,打狗般,对准厨师的肩、腰、腿肘三处,“啪啪啪”打了下去。
厨师直接踉跄跪地,凤安然才干净利落,将擀面杖归于原位。
“敢问大小姐,我犯了何错,你要这般打骂?”
厨师不服,满眼通红瞪向凤安然。
凤安然:“打你是在救你,楚行渊是太子殿下随侍,也就是太子殿下的人,你们这般出言折辱,岂不是在打太子殿下的脸?”
凤安然陡然一声升调,骇的厨师身后的下人都跟着跪了下来。
“大小姐,我们可什么都没说——”
一个个战战兢兢自证,显然被凤安然的话吓到。
打太子的脸,这可是砍头的大罪!
厨师显然也被凤安然吓到,不过片刻就醒转过来,又是磕头又是求饶:“大小姐饶命——”
凤安然努嘴冷笑:“该求饶的人在那边。”
厨师一看楚行渊,怔了片刻,才硬着头皮爬过去,对着他又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小的有眼无珠,狗眼看人低,还请楚大人大人大量,千万别把此事告诉太子殿下!”
楚行渊看着前一刻还在羞辱自己,后一秒就跪地求饶的厨师,有几分恍惚。
跟着慕容泽这些年,他可从没想过,借他的身份,为自己争什么尊严。
忍,是他一贯保护自己的方式。
“楚行渊,你现在可以选择打他一顿,或者把他的头按到狗盆里。”
厨师:“……”
大小姐,你说的是人话吗?
“不必了。”
楚行渊片刻开口。
倒不是他人善宽厚,而是他若打骂了侯府的厨子,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多麻烦。
他是邻国质子,没有随心所欲的资格。
凤安然遗憾的耸耸肩,“那好吧,算你命大,现在自己去管家那,拿最后一个月的月钱,滚蛋走人!”
厨师惊愕抬头,没想到凤安然要开了他。
“大小姐,我是洛颜小姐招来的,夫人跟老夫人也很喜欢我的菜,你不能自作主张?”
“哦,那我就把刚才你欺负人的事,告诉太子殿下了。”
厨师:“……”
活命还是工作,两者间,厨师还是理智的选择了前者。
开除厨师,不单因为他折辱楚行渊,更重要的是,这个凤洛颜找来的厨子,曾在侯夫人的食谱中,放过不少慢性毒药。
如此蛇蝎之人,自是要斩草除根!
解决完厨师,凤安然打算找楚行渊要人情。
哪知一转头,对方已走出好远。
“楚行渊,你怎么走了——”
凤安然小跑着追上去,挡住了楚行渊的去路。
楚行渊止步,撩起凉薄的眼,看向粉面玉腮,气息微喘的少女。
“你不谢谢我就走了?”
楚行渊面无波动,“凤大小姐想要我做什么?”
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楚行渊见惯人心算计。
也就不相信,凤安然是单纯善心大发,想要帮他。
凤安然闻言一怔:好强的戒备心。
“我就不能是为人善良,路见不平?”
楚行渊看着她不说话,答案不言而喻。
凤安然尴尬摸了摸鼻头,“好吧,我找你确实有事。”
楚行渊眼露了然,一抹嘲讽在薄唇间渐显。
可下一秒,一个喷香焦黄的大鸡腿,便伸到了他面前。
“喏,见你没吃饭,给你偷拿的鸡腿。”
凤安然笑意真诚,是真的没掺杂任何利益算计。
若说真有私心,无非是搞好关系,日后让这大反派手下留情。
看着面前的鸡腿,楚行渊三观明显受颠覆。
她竟然,注意到自己没吃饭?还特意给他包了鸡腿?
鲜少被人关心是否吃饱穿暖的楚行渊,心中霎时涌起古怪的感觉。
他紧皱冷眉,突然伸手攥住凤安然的手腕,将她拉至身前。
咬牙冷冽道:“凤大小姐,你究竟想做什么?”
在楚行渊低沉气压的拷问下,凤安然眨了眨眼,自然道:“我想跟你做朋友啊。”
“呵——”
楚行渊冷笑着撒开凤安然的手腕,满脸荒谬。
“跟我做朋友,你可知我是谁?”
她当然知道他是谁,南陵国质子楚行渊。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凤安然不答反问,楚行渊面露疑惑。
“我,凤安然,出声便被安上煞星之名,送往乡下别庄,现在虽被迎回,但也不过空有嫡小姐之名,我还是大家眼里,粗鄙不识大体的乡下煞星女。”
“你嫌弃我吗?”
楚行渊虽觉诡异,却还是诚实摇了摇头。
“你看,你不嫌弃我,我也不看低你,这不就一拍即合。”
“所以,咱俩的友情,就从这个鸡腿开始。”
“往后,我俩互相照应,苟富贵不相弃。”
凤安然一番花言巧语,把楚行渊说的晕头转向。
还没反应过来,手中就被塞了个鸡腿。
而后,凤安然以借口还有事为由,匆匆离去。
临走时,还特意叮嘱楚行渊不要忘了,今日是他们友情的建交之日。
“友情?”
朋友……
楚行渊低声呢喃,虽觉莫名,冷绷的唇角,却微微扬了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