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发现白早早情绪不对，赶忙说道:“先生已经在往这边赶了。”
“对了，夫人，先生刚才给您打电话，您没有接。”
白早早点头，语气平淡，“嗯，刚才走得急，手机放车上了。”
青龙:“是，属下已经帮您回过了，先生让您不要冲动，凡事等他回来再说。”
白早早摇摇头，“不用了，该来的躲不掉，你让他直接去老宅吧。”
说完，白早早主动上了迈巴赫。
她和老太太也有几年没见面了。
叙叙旧又何妨。
况且，她刚从白瀛司那里得到一个让人很不开心的消息，让她现在很不舒服。
正好她想就这事质问老太太。
还真是巧了呢。
白瀛司前脚刚爆出顾家的秘密，顾老太太后脚就来了。
这两人一前一后配合得还真是天衣无缝。
白早早坐在车上，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凉的柳叶刀，目光从车窗远远看了出去。
不断远行的街景中，浮现出一张张熟悉的脸庞。
她到现在还记得小时候第一次见顾臣时母亲那一面。
简直惊为天人。
那是一个美得异常脆弱的女人。
也许是常年被软禁在家里，她的皮肤白到透明，整个人瘦到手臂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可她笑起来真好看。
每次白早早去看她，她总会温柔地抚摸她的脸颊，笑着叫她，“我们可爱的小太阳又来了呢，阿姨真是太喜欢我们早早了，早早一定要快点长大，然后嫁给臣时，做阿姨一辈子的女儿，好吗？”
小太阳……
这个名字让白早早不由自主想到病院的那些疯子。
他们第一次见她，听说了她的名字，也是这样温柔地叫她的名字。
他们总是说她就是整个病院的太阳，给他们带来了温暖和新的希望。
希望啊。
顾阿姨也曾说过她是希望之类的话。
难道，这世上真有冥冥之中注定的相遇？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他们都是一样的可怜人，所以才会如此惺惺相惜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倒是要怀疑顾阿姨究竟是不是死于精神疾病了。
病院虽说都是一群不可名状的疯子。
可他们在进入病院之前，没有一个发疯的。
以前他们都是正常人，都是在长年累月的折磨和注射的药剂中，慢慢变得疯癫的。
疯子不疯，人心才是真正的险恶。
是这个世界把他们逼疯的！
白早早用力握着刀尖，一缕猩红缓缓在她的指尖绽放。
这厢，青龙怕出事，赶忙又给顾臣时打电话，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赶紧开车跟上老宅的车。
挂掉电话时，青龙强调，夫人今天情绪一直不对，后来从白家出来，整个人已经被戾气包裹了。
怕是病情复发了。
复发之后的白早早很有可能跟老夫人干起来。
毕竟，两人关系一直不对付。
顾臣时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让青龙看着白早早，别让她出事，他尽快赶到。
顾氏老宅。
白早早从车下走下来，还没进门，顾老夫人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不好意思，夫人，老夫人说您从医院里面出来，怕带些不好的东西回家，让我们给您消消毒再进门。”
几个拿着酒精喷雾的年轻女佣，站着白早早面前，一个个的头低到了尘埃里，简直无地自容。
白早早虽然是从精神病院出来的，可她早已经出院一段时间了。
这时候拿病院说事，不就是想暗示白早早本身就不干净嘛。
老太太这番有心，真是险恶。
白早早勾了勾唇，“没事，你们喷吧。”
白早早看起来太无辜可爱了，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让人实在下不了手。
女佣虽然想敷衍了事，可顾老太太不是好应付的人。
她们只能硬着头皮，围着白早早喷洒酒精，几乎拿她当一个行走的人形病毒机器。
如果不是烧人犯法，估计顾老太太会把她拿到火上烤一遍。
等白早早打着喷嚏走进客厅，顾老太太正坐在沙发上，面目可憎地瞪着她，“真是没有规矩，来了也不知道叫人。”
“行了，又不是外人，来了就好，哪有那么多规矩，你少说两句吧。”
顾老爷子坐在一旁，轻声斥责了老太婆两句。
老夫人立刻就露出不高兴的模样，“你就惯着她吧，我倒要看看，你能把她惯成个什么东西！”
顾老爷子阴沉着脸，“什么东西我都愿意，再怎么样都比你这个老婆子强。”
这句话似乎带有魔力，顾老太太很快就闭上了嘴。
顾老爷子这才转头看向白早早，和蔼可亲地招了招手，“早早，过来让顾爷爷看看，这段时间有没有长胖。”
白早早笑着走过去，“顾爷爷好，早早很好，谢谢爷爷关心。”
“对了，今天是爷爷突然派人去找你过来吃饭，应该没吓到你吧？”
顾老爷子说这话时，目光若有似无地扫了老太太一眼，隐约有埋怨的情绪在里面。
顾老太太抱着双臂，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
自家孙媳妇，她还指使不动了？
能派车去接她就不错，难道还要八抬大轿请过来吗？
顾老爷子露出一副“我懒得跟你说”的表情，转头看着白早早，“孩子别怕，臣时马上就回来了，你先坐下来喝点东西，酸奶好不好？”
不等白早早说话，老爷子又自顾自改口，“还是不要了，等一下就吃饭了，现在喝酸的，待会儿该吃不下饭了，那就先喝杯牛奶吧，好不好？”
看到这一幕，白早早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肯定是老太太瞒着所有人把她叫回家。
顾臣时怕她吃亏，所以故意通知了老爷子。
没看老爷子头发略带凌乱么。
肯定是急冲冲赶来撑腰的。
白早早看着老人和蔼的面容，仿佛看见爷爷还在人世，笑着点头，“好，喝牛奶，谢谢爷爷。”
“哎，咱们家早早真乖。”
跟顾老太太郁闷的表情不同，老爷子是真喜欢白早早，也是真心拿她当家人看。
不过，老人看着她的表情，好像总带着一点愧疚。
眼神有时候也会飘忽不定，好像透过她正看向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