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第一箭,穆白弓线拉得过绷,又没有个准头,那箭就像一颗被扔弃的石头,嗖地就没了个影。

第二箭,穆白吸取了第一次的教训,虽然还是没有射中飞在空中的麻雀,好歹是擦过羽毛。

第三箭,称得上是他严格上的成功。

“中了!我射中了!”转过身的穆白举着弓寻找着那个最想要分享的人,却发现她不见了。

推开那些围住他的人,眼睛到处张望着,嘴里喃喃着:“她去哪里了。”

“闻时去换衣服了,等下过来。”有人说道。

穆白听到她去换衣服了,原先亮晶晶的眸子瞬间变得黯淡无光,握着弓箭的骨指不自觉收拢。

因为他最想要分享喜悦的人不在了,心里难免有些空落落的难受,也特别希望自己成功的一幕能被她所看见,要是再得到一句夸奖,那便再好不过。

林霜寒问出了她的疑问:“小乞丐,你该不会是第一次练习骑射吧。”

如果不是第一次,怎么会连握弓的基本姿势动作要领都不清楚。

“我不是小乞丐,我有名字的。”穆白闷闷的点头,一想到输了的赌注,心口像是压了一口巨石沉甸甸的难受,压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虽然他是第一次摸到弓箭,可输了就是输了。”余萧不急着让他兑现承诺,眼睛半眯的扫向诸人,唇角微勾,“林宜臻该不会知道自己比不过我,要当个临阵脱逃的逃兵了吧。”

“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厚颜无耻不成。”换好衣服的林宜臻睨向因为赢了后倨傲得不可一世的余萧,真心认为那张脸面目可憎。

手痒,想要让她的笑容从脸上消失。

“好啊,还是按照前面的比法。”余萧就差没有用鼻孔看人,她也正好让其她人看看。

谁才是微山学院的第一,她林宜臻又是个什么东西。

“可以,不过我要在那个规则上稍微改动一下。”林宜臻眼角愠上一丝冷笑。

双手抱臂的余萧挑了挑眉:“愿闻其详。”

林宜臻眸光锐利地扫向地下的麻雀,薄唇轻启:“同样是三支箭,这一次的麻雀换成三十只怎么样。”

人群中立刻有人惊呼道:“三十只麻雀,不说一支箭能不能串十只麻雀还是个问题,关键是麻雀是活的,是会移动的活物,而不是死物。”

“好啊,比就比,到时候你输了可别哭鼻子,说我欺负你。”余萧可不在意,毕竟现在的林宜臻就是一个废人,别说三十只,就算是五十只又有何妨,她不都是一个连弓箭都拿不起的废人,居然也有胆子同她叫嚣,恐怕这才是真正的不知天高地厚。

这一次,还是由余萧开局。

余萧同前面一样三箭齐发,而她的成绩也很快出来。

“余萧射中十只。”

“十只,好强。”

“这场比试完全没有要看的必要,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谁会赢。”有人打了个哈欠,觉得这场比赛谁输谁赢都已经再明显不过。

如果林宜臻的手没有受伤之前,说不定还有能一战之力,但她现在都已经是个废人了,别说能不能射/中麻雀,怕是连弓箭都拉不开吧。

穆白也听到了她们的嘘声,有些不安起来,嘴巴张张合合老半天,仍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最后只是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很小声的说,“我相信你一定是最厉害的。”

“因为你是我见过的,最最最厉害的人。”说完,又像做贼一样心虚的松开她的手,脸颊跟着滚烫得像烧红的锅饼子。

穆白自认为他的小动作做得很隐蔽,却被一直注意着他的赫羽尽收眼底。

抿着嘴唇的赫羽的目光转到穆白最近因为吃好喝好,逐渐变得白嫩漂亮的小脸上,以及那纤细软弱得和男人差不多的体型。

她知道有些女人不喜欢男人,而是要玩一些磨镜之好,该不会………

想到这个可能的赫羽狠狠的皱起眉头,甚至有些念头一旦浮现,很难在从心里拔除。

在众多嘘声,不信任的目光中,宛如走在自家后花园,闲庭信步的林宜臻至箭囊中抽出三支蓝羽箭矢,快速拉弓搭箭。

正等着看她笑话,好见证天才陨落的其她人只听见嗖的一声,箭刺长空,带着划破虚空的萧杀之气。

三支箭矢飞到半空时,忽然三分为六,每一支都像是自己长了眼睛。

有人张大了嘴,不可置信地惊呼:“一个人不是只有三支箭吗,她怎么有六支!”

“你们注意看,其中三支箭是没镞的。”

“嘶,强者恐怖如斯!”更多的还是沉浸在先前余萧嘴里说的,林宜臻的左手形如废人。

如果这都是废人,那她们简直是连废人都不如。

“不,这不可能,你是在作弊!”双拳紧握的余萧瞪大着眼珠子推开其她人,往那掉落在地的六支箭矢走去。

哪怕地上明晃晃地斜插着六支,每支箭最少串有三只麻雀,力度重得穿透靶心的蓝尾羽箭,她仍是想要自欺欺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是说林宜臻的左手废了,如今形如废人了吗,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她连一个废人都比不过!

她之前说出的那些大话,此刻像一个又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来得又重又疼。

“怎么,难不成堂堂的余家小姐连承认自己输了都有那么难吗。”林宜臻将弓箭扔给围过来的莫知雪,学着她前面倨傲得目中无人的嘴脸,缓缓勾起唇角。

“这里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瞧,我又何来的作弊,难不成是你输不起,开始胡言乱语了。”林宜臻眼眸半眯泛着森冷。

“按照赌注,你得要扒掉上衣,绕着学院一圈学狗叫就行,我这个人向来很大度,或者你对着我和穆青一人磕三个响头,大喊‘我是狗,我是大傻子’也行,选择权我可是交在你手里了。”

等刀子扎在自己的身上时,她才知道有多痛。

穆白还震惊得连嘴巴都合不拢,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室友她也太厉害了!

林霜寒第一个起哄:“怎么,难道余小姐连最基本的愿赌服输都做不到吗,自己自不量力的挑衅,现在输了难不成要赖皮,脸皮可真是厚啊。”

莫知雪为捧眼:“快点绕着学堂学狗爬走一圈啊,我们大家伙还都等着看呢,可别耽误了大家上课的时间。”

“赌注可是你当初自己定下的,别那么输不起啊。”之前被余萧强迫的逼着比赛,忍着屈辱答应她提出的赌注的人都像是出了一口恶气。

忽然之间发觉,林宜臻此人虽然性子不怎么爱搭理人,也没有真的做过欺负她们的事来。

穆白对上余萧投过来,愤怒得如淬了毒的瞳孔,吓得忙往林宜臻身后躲。

林宜臻丝毫不惧的掀起眼皮同她隔空对视:“怎么,难道你就那么输不起,输不起就不要学其她人玩赌注,手下败将。”

“谁说我输不起的。”牙根紧咬的余萧如鹰隼的视线扫向穆白,笑得阴冷,“他输给了我,理应要陪我一起爬才对。”

穆白顿时吓得脸都白了,两只小手攥着林宜臻的衣服躲在她身后,脸色苍白,浑身上下连头发丝都写满了抗拒。

他不能脱掉上衣,绝对不能!

“真心答应你邀请的才叫比赛,你那是叫邀请吗,充其量是胁迫,君子应知有所为有所不可为。”林宜臻指尖轻掸袖口上本不存在的灰尘,漆黑的眼底照不进一丝光亮,无尽的寒意似荆棘横生。

“还是说,你就那么的输不起,余箫。”

她仅是一个眼神,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却令余萧整个人如坠寒窖,下颌线崩紧,眼底缠上如蛛网的猩红血丝,拳头攥得青筋暴起:“谁说我输不起的!”

“既然如此,那么愿赌服输,路我给了你两条,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

牙齿都要咬出血的余萧闭上眼,直接撕开上衣,跪在地上,屈辱的往外爬。

“哈哈哈哈,余萧你也有今天啊。”里头最讨厌余萧的林霜寒认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扭头见林宜臻转身往外走。

忙追问起:“闻时,你怎么走了。”

“热闹已经看过了,不走留下来做什么。”垂睫敛眉的林宜臻的左手正不受控制的痉挛,导致她的脚步都加快了两分。

“等下可是刘夫子的课,你要知道刘夫子最讨厌自己的课上有学生缺席。”

“嗯,我知道了。”嘴上说着知道了的人,那离开的脚步可是都没有停下。

穆白看了眼睁围着余萧起哄的人,又看了眼即将消失在转角处的林宜臻,没有半分犹豫的追上去。

“室友,你能不能等一下我啊。”

走在前面的林宜臻虽然没有停下来等他,却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

恰逢一束阳光坠落,杳杳春生。

回到寝庐后的穆白看着已经收拾好行李要走的林宜臻,发现他竟然对她生出了几分不舍,并且头一回希望休沐的时间能不要那么早到来,最好能晚一点,再晚上一点。

哒哒坐在床边,手指扣着床板,没话找话道:“那个,你要回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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