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不要命了?

太子挥手免了她的礼,眸光扫过下首抬起头的邵妄,眼底浮现一丝讶异。

他本以为听到舒音的琴声邵妄才会抬头看两眼,却没想到人一上场便吸引了这二王子的注意。

但这就方便了他今晚的计划。

既然感兴趣,那想必中了暖情香,便会更感兴趣吧?

他笑,“音姑娘,这两位便是北越的大王子与二王子,今日便劳烦姑娘,为二人弹曲接风了。”

在座的不仅仅只有这几人,还有些太子党的臣子,此时此刻,所有的目光全停在了舒音的身上。

只见她侧了身,朝着邵妄与邵裕的方向行了一礼。

最后抬眼那一瞬,便撞入一双乌黑深沉的眸。迎上邵妄略显意外的眼神,她却未曾停留目光。

像是忘记了他一般。

可舒音其实认出他了,毕竟眉骨留下的疤痕骗不了人,北越二王子的身份也骗不了人。

而邵妄也认出了她,那与藏于记忆深处一模一样的沁心雪香,和那过于好认的桃花眸。

他几乎能肯定,面前这位抱着琴的女子,便是十年前那些冬夜中,雪地给他温暖的小女孩。

可她……

似乎并不记得他。

邵妄没有意识到,自己握着酒杯的手渐渐收紧,而玉质酒杯上,竟生生被他捏出裂痕。

恐怕再用点力,便会完全碎裂。

不记得他了……

十年前那些个冬夜……

她怎么会不记得呢?

那双乌沉的眼盯着她,一寸不曾移开,仿佛暗中蛰伏的野兽,等待猎物放松警惕。

那一瞬间,他生出个阴暗念头。

要把她叼回草原。

太子见了邵妄的反应,自然满意。

本还担心二王子他不感兴趣。

现如今看来,不近女色是假,是眼光太高了吧?

见了喜欢的类型,不还是眼睛都舍不得挪开?

太子眼底掠过一瞬间的讥讽与得意,在他眼中,这种会被美色所牵绊的人,终究难成大事。

本以为是个难缠角色。

却没想到,只是个见了美人后脑子和眼睛都不转了的蠢货。

也罢,这样更方便接下来的事。

不论这二王子是否愿意,今晚这个美色,他是不想尝也得尝了。

大殿中央,只见小太监们搬来琴架与坐垫,随后有序退出大殿。速赢小说

而舒音也优雅坐下,将怀中的琴放在了琴架之上,脸上带着淡笑,朝着微微太子颔首。

这一系列动作做的可谓是行云如流水,对太子的尊敬与爱慕之色也很难掩盖。

舒音的这场戏,是做给两个人看的。

一是要让太子安心把她这颗“棋子”下出去,二是想看看这十年未见的草原之狼,到底有没有血性。

果然,见她对太子温柔如水的眼神与笑,邵妄眸色愈发的沉。一种名为不甘心的情绪冲上心头,将那藏在自己心底的温情完全冲散。

七零八落,只剩从记忆里呼啸而过的寒风。

明明……

明明他们十年前便认识,为何她如今……不仅没认出他,甚至还以那样依赖爱慕的眼神看别人?

正沉着面色,耳畔便传来一阵悠扬琴声,将他心中那点突然涌起的不甘一点点抚平。

如同雪夜里那双温暖的小手,一点点拢住他被冻得生疮的手,轻轻哈气。

他沉醉于她的琴声,也沉醉于无数个风雪交加的夜晚,甚至于庆幸。

庆幸自己十年前备受欺凌,能留得她一瞬驻足。

他以为这中洲的温柔月亮一直是他的,却不曾想物是人非,人心最易变。

十年后来到这里,却看到一直支撑他活下去的月亮,对着他人展露笑颜,流露爱慕。

他不甘,自然也不愿。

他多希望她能再次为他驻足,希望将她带回草原,捧到天上。

酒不醉人,可琴声醉人,回忆更醉人。

喝到最后,邵妄便只觉得头脑发昏,心底有一个冲动顷刻间破土而出,想要拉她共同沉沦。

方才一直摇摆不定的心顷刻间定了下来。

草原需要月亮,他亦然。

雪香飘入鼻尖,一瞬间,便只觉刻骨铭心,他抬手给酒杯中续了温茶水,正要一饮而尽,只听得身侧传来亲哥的笑声。

“嘿嘿嘿,这个弹琴的美人怎么比……嗝……比华阳公主还……还好看?”

顷刻间脑袋不晕了,邵妄一个眼刀飞过去,惊得他哥呛了一口酒水。

他弟弟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是觉得他下流,还是觉得他丢脸,还是看上这弹琴的美人了?

第三个想法刚出来,就被大王子邵裕否定了。

他弟那个不解风情的,从前有人爬床,都直接把人扔出去的,摔死摔不死看运气,不可能突然对女人感兴趣的。

所以便肆无忌惮地开始打量。

可谁知,邵妄微微眯眼,直接上手,拧了亲哥的手臂,阴恻恻的声音在他耳侧响起。

“我的”,他声音压的低,“不许看。”

邵裕一抖,连忙垂下眼睛,不敢再四处乱看,甚至直接低了头,生怕自己不自觉看过去。

邵裕没心没肺,但也不意味着天不怕地不怕,若说从前最怕父王,如今父王老了,他最怕的就是自己这个弟弟。

而与此同时,琴声停止,等邵妄再看过去之时,便只见到一个衣袂纷飞的背影。

吸引着邵妄的视线,一直到看不见为止。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逐渐加快,似要跳出来一般,强烈的欲望也在那一刻破土而出。

他从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想得到她。

太子将他的反应完全尽收眼底,与身侧侍奉的侍女低声吩咐了几句。

而太子则从首位走下,走到邵妄面前,身后跟了一位端着托盘的婢女。

他将两杯酒拿起,其中一杯递给邵妄,“二王子,十年虽长,可孤却时时会想起你,年少时耽于玩乐,弟弟妹妹们幼时淘气,还多亏你包容。”

这话虽表面温柔,可里里外外都是叫邵妄原谅,更是一种试探。

试探邵妄的态度,试探他是否有报复之心。

邵妄接了酒,倒是没有犹豫地一饮而尽,眼尾噙着笑,语气颇为讽刺,“岂敢不容。”

太子见他喝了酒,也不继续纠缠,“孤见二位王子不胜酒力,便派人将二位送回驿站,改日再聚吧。“

为了今夜的夜宴,宫门下钥的时间都拖延了些,而等到坐上马车的那一瞬,邵妄便察觉到了不对。

心口发烫,这热意一直朝着身体各处蔓延,头便更晕了几分。

他抬手扶额,皱着眉揉了揉太阳穴。

他知道这点酒不足以让人醉,可却无法抵御全身那种奇怪的躁动感。

邵裕也发现了弟弟有点奇怪。

往日来说,自己这弟弟那可谓是千杯不醉,今夜怎么就……看上去如此奇怪?

像是不胜酒力似的?

而邵妄略有些卡壳的脑袋,此刻也猜到了,太子的最后一杯酒,有问题。

寒光一闪,便只见锋利匕首划破了腕,鲜血一滴滴落在马车内的绒毯之中。

意识逐渐清醒,而随着一声匕首回鞘的清脆声,相对而坐的邵裕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这个弟弟……真的是他亲弟弟吗?

对自己都这么疯,与他完全是两个极端。

上了马车就开始自残,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