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坚定而严肃。
他不相信，所谓的吸龙气，使得他病情恶化。
他更不相信，她的到来是收走他命之人。
他只知道，她的到来，让许多原本该两三年后才能完成的事，全部提前完成。
他只知道，她的到来，让天启国的百姓有了希望。
他只知道，她的到来，给千疮百孔的皇朝带来了光明，带来了新生。
这样的她，又岂会是索命之人。
即便是他的索命之人，他也甘之如饴。
唐晚感受到了他的所思所想，明白了他的心意，但是……她不敢冒险。
因为那是他的命。
用他的命作为赌注，她不敢轻易尝试。
她怕那个最坏的结果。
“我懂，但我不想。”唐晚声音低低的。
方才那刻意营造起来的轻松、欢快的氛围，被现实无情的打散，空气中弥漫着压抑而沉重的气息。
它就像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条沟壑。
在没有添满之前，彼此无法如从前，即便两人刻意不去想，存在就是存在。
逃避是一时的。
“听我的。”陆渊第一次以不容置喙的语气命令道。
“为什么要听你的，而不是听我的？”
“因为我比你聪明。”
唐晚呆若木鸡，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好半晌，唐晚才找回声音，“关于这个问题，我觉得吧，你有点太过自信。”
“自信？”陆渊眉头上挑，“这不是在陈述事实么？”
看着这狗东西这福理直气壮的样子，唐晚开始磨牙。
你聪明，你了不起。
“你大聪明。”
这话听着就不像是好话，陆渊没在意，一脸无奈的说道：“我家阿晚最聪明。我最笨。”
“你这个样子，搞的好像我在‘逼良为娼’，欺负小媳妇。”
躲在门外偷听的德福，很想对着小祖宗吼一声。
你丫的就是在欺负陛下。
瞧陛下多可怜。
在说话间，陆渊不声不响的上床。
等到唐晚意识到时，这货已经得逞了，正含笑晏晏的看着她。
“老狐狸。”唐晚嘟囔一句。
木已成舟，唐晚不再抵抗了，乖乖的躺着。
“陆渊渊，我给你数羊吧。”
虽然不知道还有没有效果，她还是想要试一试。
陆渊本不想让她受累，但也知道她的性子。若他敢说一个‘不’字，指不定等会儿她又该怎么折腾了。
“好。”
“一只羊。”
“两只羊。”
“三只羊。”
“四只羊……”
等到唐晚数到第一百五十只养时，侧头看他一眼，不其然的对上了那双深邃的眸子。
直接把她吓了一跳，忘记数数。
“还没睡意？”
“嗯。”陆渊没有隐瞒。
“那我继续。”
“嗯。”他没有阻拦。
唐晚张嘴，但卡住了，“我刚刚数到了几？”
“一百五十只羊。”陆渊直接脱口而出。
“哦哦哦。一百五十只啊。你闭上眼，放轻松，不要想任何事，更不要刻意记我数几只羊。”
“好。”
唐晚又重新开始数，从一百五十慢慢的数到了二百、三百，渐渐的的眼皮开始打转，最后沉沉的睡去。
陆渊睁开眼，替她掖好被子。
“睡吧。”
这一夜唐晚睡得香甜，即便陆渊没怎么入眠，精神却比往日好了些许。
用过早膳后，唐晚拉过德福，两人窸窸窣窣说这个不停，时不时还比划着，直接勾得某人无法安心批阅奏折。
陆渊干脆放下笔，“你想要什么？”
“圆形的水晶球坠子？”
陆渊想了想，“你想要？”
“嗯。”
在得知他没有入眠，唐晚绞尽脑汁开始想，既不吃安眠药，又能让他入眠的法子。
还真别说，让她想到了。
那就是催眠。
催眠让他的潜意识获得片刻的休息。
能睡一两个时辰，那都是赚。
“如果没有的话，也可以用其他原型的坠子都可以。”唐晚又补充了一句。
“水晶坠子有，却是在皇宫。”陆渊看向德福，“你让人去取来。”
德福匆匆离开安排。
他刚安好后，陆渊又开口道：“你带她去买坠子。记得带上银子。”
“喏。”
德福、付统领连带着唐晚三人出了行宫。
“小祖宗，上京城可能没那等东西。”
“先看看再说。”
三人进入一家店铺，唐晚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合适的媒介。
接下来一家家的找，没有一件是符合的。
现在去打磨的话，又来不及。
突然，唐晚想到了一个东西，自己一次性背包里，好像带了一个指南针，可以把它穿个洞，弄上链子，那不就是现成的东西。
“你们跟我去一个地方。”
正好去一趟菱花家，将自己的东西带走。
德福与付统领两人跟着她七拐八绕的，一直走到了一处普通人家门前，敲响了院门。
“谁？”
“是我。”
菱花在听到唐晚的声音后，先是一愣，旋即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
她打开院门，只是在看到她身后站着的两人时，眉头微皱。
“神女大人，他们是……”
唐晚摆摆手，“菱花，我要和你坦诚一件事。我不是什么神女，之前是权宜之计。”
其实，菱花已经明白了，但她不愿意相信。
可这一刻，她的坦诚，将他最后那一点希望都破坏。
注意到她神情不对，唐晚赶忙说道：“不过，你放心，你相公的病，我会找大夫给他医治。只要不是绝症，我都会想法子。”
这也算是兑现之前的承诺，感谢她的收留之恩。
“真的？”
“当然。”
“我的东西可还在？”
菱花抹掉眼里的泪，“在在在，就在你住的屋里，我没动过。”
唐晚进到屋子里，打开一次性背包，一阵翻找后，总算找到了指南针。
有了它，她就可以实验了。
“德福，可否请一位随行的太……大夫帮她的相公看病。”
“没问题。回去就安排。”
菱花见她要走，“你要走了吗？”
“对。”
“那、那我有事，怎么找你？”菱花有些着急，眼里有着担忧。
一眼便明白她在担心什么，这是怕自己一走了之。
至于方才的话，都是空话。
“你若是要寻我，便去府尹府上，与他们说一声，找小祖宗就行。”
菱花点点头，目送着他们离开。
回到行宫后，付统领三两下将就指南针穿好了洞。
唐晚拿着自己的‘神器’，兴奋的挥了挥手中的宝贝，“陆渊，快来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