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洛料想胡铁境这只老狐狸不会主动交代,这才看向了柳三刀。
只要有机会救活火型病人,柳三刀自然愿意去尝试,他可不想给盯着他的那些人留下找他麻烦的机会。
但是,他很不喜欢陈洛的做事风格和说话口吻。
他身居高位,手握大权,再加上背后的关系网,即便是九幽会的正会长跟他说话,也得带着几分恭敬。
可是陈洛,明明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对他没有半点讨好不说,还没有半点尊重。
他不知道的是,陈洛做人做事就一个原则:尊重是相互的,你不尊重我,我何必要尊重你!
柳三刀很想教训、收拾陈洛一顿,然而眼下,陈洛的确是拿捏住了他。
“陈洛,你最好能救醒病人,否则……”
柳三刀没有把话完全说完,他阴狠地瞥了陈洛一眼,然后看向胡铁境,道:“胡堂主,你还愣着干什么!非要等到病人死去吗?”
“柳会长误会了,我只是在回想那一颗清火丹当初是由哪些草药炼制而成,我这就去写出来。”
面对柳三刀的施压,胡铁境不敢再含糊其辞。
随着他说出这句话,彻底落实了他在给火型病人的药水里加入了清火丹。
今夜之后,他和宝仙堂的名声,必然一落千丈。
胡铁境朝放着纸笔的桌子走去。
路过陈洛身旁,他的老眼也是狠厉地直视陈洛的眼睛。
他从未想到过,他苦心经营了近一辈子的名声,居然栽在了一个后生手上。
他越想,心中越愤怒,那犹如毒蛇的眼睛,恨不得立即将陈洛生吞活剥。
然而,不论他的眼神如何凶狠,不论他如何杀气腾腾,陈洛丝毫不惧,坦坦荡荡。
“胡堂主,病人的脉搏就快要消失了,还请快一些。”郑惠芳催促道。
胡铁境只好加快脚步,走到桌子边上,拿起笔,将那一颗清火丹的草药成分写下。
在就快要写完的时候,他微微顿了一下笔,而后才继续写下。
“陈洛,成分我已经写好,要是你没能就醒病人,可别怪我新仇旧恨一起算!”
胡铁境放下笔,拿起写着清火丹成分的纸张走向陈洛,递了过去。
他那晦暗的老眼里,隐藏着一道阴谋的光芒。
“我既然说了能救醒他,自然就一定能救醒他。”
陈洛说着,立即朝病人走去,根本没去接胡铁境手里的请货到。
胡铁境一懵。
院子里众人无不是一愣。
“陈洛,你不是要看清火丹的成分吗?”柳三刀也是不解地问道。
“噢,我突然想起来,我不用知道清火丹的成分,也能救活火型病人。”陈洛微笑道。
刹那间,院子里一片哗然。
“高啊,高啊,太高了!”有的人,已经看明白了一切。
“什么太高了?”
“陈洛太高了啊!”看明白的人,莫名感觉到了一阵暗爽。
“怎么说?”但是,还有小部分人并不明白。
“很显然,陈洛从一开始就办法救治那个火型病人,他说必须知道清火丹的成分才能救人,只是在给胡铁境下套。”
“下套?”
“没错!从一开始,胡铁境就没有承认过他给火型病人偷偷使用了清火丹,只要他一刻不承认,他就有机会洗白自己。”
“而刚刚,随着他写下清火丹的成分,这便坐实了,他给火型病人使用了清火丹。”
“陈洛这小子,看着年纪轻轻,可看事看人却是十分透彻啊!他很清楚,如果不让胡铁境承认使用了清火丹,胡铁境随时可能会狡辩,推卸责任。”
不少宾客,对陈洛是越来越佩服。
他们不仅佩服陈洛的整个计划,更佩服的是,在这一次的较量之中,陈洛把柳三刀和胡铁境都给戏耍了!
但是,台上的柳三刀,一向情绪不外露的他,在这一刻,整张脸黑下去了半张。
他意识到自己被陈洛当枪使了,陈洛用他来向胡铁境施压,逼迫胡铁境承认了“罪行”。
活了大半辈子,他跟人尔虞我诈斗了不知道多少次,可从未有哪一次像今天这么憋屈。
台上比柳三刀面色更差的人是胡铁境。
活了一大半年纪,竟然被一个后生给玩弄了,而且从始至终,他都没能察觉到半点不对劲。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他死死盯着陈洛的死穴,内劲犹如沸水,在他的丹田处不断翻滚。
杀气越来越重。
但,就在他将内劲提起,就要一步冲上前时,陈洛一个眼神朝他瞪了过来。
一个眼神,说明陈洛已经看穿了他的想法。
刹那间,胡铁境有些心虚,杀气泄掉了一大半。
看着陈洛毫无畏惧,一脸自信的样子,他的内心反而渐渐有些怂了。
在这一刻,他的脑海里回想起第三轮开始前,他和陈洛交手,最后被陈洛反伤的情景。
想起陈洛刚刚仅凭几句话就戏耍了他。
在冷静下来后,他转意识到到,陈洛看起来是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实际上,他可能比一些老江湖都要深不可测。
这一晚,他已经在陈洛手上受了两次辱,他不想再受第三次。
“陈洛,你快救人吧!”
郑惠芳见两人对峙,担心陈洛吃亏,连忙走上前。
看着郑惠芳突然走过来,挡住了胡铁境,陈洛有点感动。
三个裁判,只有郑惠芳公平公正,且最有人情味。
“郑院长,其实要救这位病人,没有人比你更合适。”陈洛微笑,他决定把救人的好事送给郑惠芳。
“我?”郑惠芳一脸懵。
她倒是不是对自己的医术没信心,只是她实在想不到她所掌握的哪项医术能救他。”
“陈洛,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方永德十分意外。
“陈洛,你又想玩什么花样!”柳三刀皱着眉头,他现在对陈洛是一点也不信任。
“火型病人体内阴火旺盛,在服下清火丹之后,清火丹本身的寒性进一步激发了阴火。”
陈洛看着低声的火型病人,继续说道:“此时,他体内的阴寒极重。去阴本应该用阳,但眼下他的身体太过虚弱,无法承受阳热之力。”
“这么基础的医学常识,还用你说吗?”胡归礼阴阳怪气道。
“虽是基础,可你能靠着这些基础来救他吗?”陈洛反问。
“……”胡归礼又哪有那个本事,顿时一脸尴尬。
台下,不少人看着胡归礼自取其辱,不禁笑出了声。
胡归礼灰溜溜后退一步,站到了脸早已经挂不住的胡铁境身后。
“郑会长,听闻你们军医总院的首任院长,您的师父,曾经自创了一套沐春针法,他只把这一套针法传给了你,对吗?”陈洛问道。
“你怎么知道?”郑惠芳十分吃惊。
沐春针法实用性不强,郑惠芳行医大半辈子,几乎从未使用过。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用你的沐春针法去救他。”陈洛看向奄奄一息的火型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