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对于赵轩来讲好事不断。
先是师父的大婚，虽然简朴，但师父确实告别了单身一族，
相较老崔他们，那肯定是更上一层楼。
他并不知道，人家老崔的孙子都十岁了。
然后就是，李锐墨来了消息，一个即将执行枪决的死刑犯愿意卖眼角膜。
当然，名义上对方是捐赠，只要对方签了捐赠证书，赵轩会给他家人两百万的现金。
如果良心没有彻底泯灭，很多明知自己必死的人，还是会选择利用己身给家里带来点什么的。
十六轩的一个小房间里，师徒二人相对而坐。
黄奇今天说话非常犹豫，赵轩也不催促。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真有了一个小师弟或者小师妹，我死之后，把他交给你，你能…”
赵轩起身哈哈大笑道：“师父，我这小师弟早就当烦了，您要努努力，到时我就有可以欺负的了。”
听他这样说，黄奇并没有生气，相反面上神情一松。
赵轩以这样玩笑的口吻说，是在向他表明，有些事不必宣之以口。
“对了，眼角膜的事，你是怎么打算的？”
赵轩想了想道：“我想先让楼楼试试。”
师父半晌无语，好一会才道：“小轩，真正的血脉兄弟都有私心，所以你不能把好事变坏事。”
赵轩一愕，继而沉思起来。
师父的话他理解了，直接确定是楼楼的话，对其他人来说很不公平。
像大师兄这样豁达之人，或许盼着自己师弟们的眼睛都好，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想法。
“此事，我来定，你就不要插手了。”
黄奇说着，来到外边，让大家将手中的活停下，然后撕了很多张小纸片，其中一个纸片被剪了一角，
他将纸片全部揉成团，让大家自己抓。
“师父，我就不参与了。”
大师兄笑着说道。
“那我也不参与了。”
二师兄面上挣扎了片刻，也做了决定。
黄奇看着众人含笑道：
“你们中，到我面前最大也才十岁，小的三四岁，每个人的禀性如何，我心里清楚。
你们虽非血脉兄弟，但比血脉兄弟也不差哪儿。
这次的事，我不做决定，是谁先动手术，取决于上天之意，都别啰嗦，一人上来抓一个。”
依旧是那么的有秩序，这一次是从小到大，楼楼先抓，大师兄最后。
赵轩默默的注视着他们，有人拿着纸团不敢打开，有人已经打开，面露失落，楼楼已经哭了起来。
二师兄长叹一口气，他虽然表态过让给其他师弟，但心中多少还是有一丝幻想的，
大师兄手中的纸打开到一半，就寻着哭声，来到楼楼面前，想将手中的纸团给换掉。
但是，手刚伸到一半，就被一只大手给抓住了。
“我说了，谁抽到就是谁的，老大，你如果能提前好了，不是能更好的照顾你的师弟们！
难道你不想和小轩一起，承担这个责任？”
大师兄立刻认错道：“师父，我错了，这本就是我作为大师兄的职责。”
赵轩的双眼赤红，这是一次人性的考验啊！
他想着，如果今天他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抽不中时，自己会不会失落甚至痛哭，
如果自己抽中了，有没有大师兄的勇气，将这个机会让与他人。
最终，他心中有了判断，自己是没可能相让的，大师兄却能做到毫不犹豫，这就是他与大师兄的差距。
看着大家，赵轩语气坚决道：
“只要大家的眼能治，我就会负责到底，大师兄只是第一个罢了。”
众人的情绪这才慢慢稳定。
大师兄一言不吭，二师兄对着众人道：“都接着做事吧，大家的眼都会治，只是早晚而已。”
……
车上，赵轩几次想开口，但林侯两人都在，他还是忍住了。
回到院子，师徒俩坐到客厅，赵轩让侯健在门口站一会。
“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错，师父作弊了。
那张缺一角的纸，在其他师兄抓的时候，师父压根就没有放进去，就是为了留给大师兄的。
师父指了指杯子，赵轩只得先给老人家泡茶。
“小轩，如果只有一个人眼睛能好，最好的结果就是你大师兄。”
赵轩不是不理解！
就算是二师兄，很可能眼睛好了，都会生出其他的想法来，更别提其他师兄了，
唯独大师兄，如果眼睛好了，他会加倍的对其他人好，因为他会存着愧疚之心。
“你大师兄到山上时，比你还小一岁，三岁就到了我身边，那孩子说话迟，性子木，一天也蹦不出两三个字来。
你以为胖婶最疼的是小十五？
那你就错了，当时你胖婶疼你大师兄，那是疼到了骨子里。
怕他吃不好，怕他穿不暖，说他年龄小，每天给他开小灶，这个待遇包括你在内，可都没有。”
老头望着门外，面上带着淡笑回忆道。
“我本以为他就是这样闷闷的性子，但在山上呆了三年，你二师兄来了，他一下子像变了一个人，
什么好吃的，都先紧着你二师兄。
你二师兄活泼，他怕对方摔着，只要你二师兄在玩，他就像个家长一样，在旁边小心看护着。
那一年，他才七岁啊！”
“我对你大师兄最为严苛，每次你们不管是谁犯错了，惩罚的人之中必然有他，
小轩你想想，你大师兄有过怨言吗？
我记得有一次，打你打得重了，你大师兄抱着你，把背对着我，让我打，这也是他第一次朝我叫唤。”
记忆的闸口一旦打开，人就会变得脆弱。
想起以往的种种，虽然当时他还看不见，但往往那个时候，人的感觉才是最真实，最准确的。
赵轩双眼已有点模糊，看了眼师父，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
小莺和小冉不可能照顾他们一辈子，自己也不可能，但是大师兄会！
他的眼睛好了，自己的压力就轻了。
这或许才是师父选择大师兄的根本原因。
但有些话，不能说出来，一说出来就会变味。
“你俩聊完了吗，开饭了，小草都已经开吃了。”
赵梦怡在门外喊了一声。
两人这才起身。
……
开业在即，之前该通知的人，赵轩利用拜年的契机，已经全部说了。
金陵那边的人，由朱子哲代为邀请。
二月十五日，赵轩一早就去了机场，李二爷今天过来。
这次是一大家子人，赵轩小叔一家也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