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们都睡在老宅。
老太太特意给苏卿熬了点养胃的小米粥,送进卧室之后出现正好看见穿着睡衣鬼鬼祟祟探头探脑从房间里溜出来的霍宝儿。
“宝儿。”
霍宝儿浑身一僵,赶紧将自己睡袍腰间的带子系好。
不能让奶奶发现她睡袍底下的小心机。
系好后她转过身来,扬起一个甜甜的笑,“奶奶,你怎么还没睡啊。”
“我去看看你苏苏姐,你怎么回事,洗了澡也不卸妆躲在洗手间里面拍抖音是吧。”
霍宝儿嘿嘿一笑走过来挽住老太太的胳膊,“这都被你猜到了,奶奶你果然是江城最潮老太太。”
“少哄我。”
老太太在霍宝儿头上敲了敲,“你啊,古灵精怪的,以后谁能治得了你哦。”
“干嘛让别人治我,当然是我治别人啊。”
老太太笑了笑,“对了,明天我准备叫袁医生过来吃饭,你可别像上次一样对人家冷冰冰的,她好歹是你未来的婶婶,不能在人家面前失了礼数知道吗?”
霍宝儿脸垮了下去。
“奶奶,嘉叔又不喜欢她,你干嘛老是撮合他们啊。”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也是可以随着时间淡忘的。当年程嘉他父母在战乱地区当援助医生,死于意外,若不是袁丽父亲冒着生命危险把程嘉救出来,程嘉那孩子早就没了。
袁丽喜欢你嘉叔,一见钟情,你嘉叔于情于理都该对人家女孩子好一点。”
霍宝儿努嘴,“你们这是道德绑架,总不能因为一时的救命之恩就拿一辈子的幸福去还吧,我觉得挺不公平的。”
“要是没有那一时的救命之恩,哪来的后来一辈子。”
老太太知道霍宝儿的心思。
她总觉得她只是小女孩儿心性,对程嘉的喜欢都只是依赖和崇拜。
等到慢慢大了,接触到更多的人就不会再对他有执念了。
说起来,这孩子也是因为缺爱。
要不是她爸妈走得早,她也不会对程嘉有这样的感情。
“宝儿,你嘉叔有嘉叔的路要走,他和袁医生的步调是一致的,事业上也能相互扶持相互帮助。
他们两个马上就要被医院派出海外学习几年,你也知道你嘉叔的梦想是什么,这可是他这些年努力才换回来的机会。
等到他们一起出国,这几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会发生……
你啊,在学校就乖乖的学习,想谈恋爱奶奶也不反对,跟同龄人多谈谈也是好的,至于其他的,就别想了知道吗?”
老太太不想让霍宝儿伤心。
但她必须让她明白现实,她还小,程嘉不可能站在原地等她。
四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万一这俩孩子以后没能走到最后,她真不希望看到他们变成痴男怨女,老死不相往来的结局。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一个都舍不得。
只要没有开始就不会有伤害。
诶。
老太太回房后,霍宝儿站在原地,头脑发昏,浑身冰冷。
他要去海外学习几年?
还是跟袁丽一起?
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跟她说?
他到底有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到底有没有把她规划到他的人生里。
又或者,在他眼底她依旧只是个小孩儿。
她的心情她的决定都无足轻重?
咔哒。
走廊里传来房门打开的轻响声,霍宝儿抬眸看见程嘉从房间里走出来,她气鼓鼓的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去。
臭男人,狗男人。
说什么要追她,结果什么事情都瞒着她。
既然要走,为什么还要撩拨她呢。
闲得慌吗!
“宝儿。”
霍宝儿没搭理他,径直往前走去,程嘉大步追上她,拽住她的手,顺势打开她的房门将她拉了进去。
砰。
卧室门被关上,月光从窗外泄进来,洒下一地银辉。
树影摇曳,倒映在地面,宛如水波轻荡。
霍宝儿想到程嘉要跟袁丽一起去国外学习几年她心里就堵得慌,他甩开她的手,抬起头来看着程嘉,“你去拉你的未婚妻,拉我干什么。”
“怎么了?”
“你还问我呢,难不成嘉叔是想左拥右抱,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程嘉被她逗笑了,“小孩子家家的都在哪儿学的这些词。”
“对对对,我是小孩子你们是大人,所以你们去谈情说爱去,我不配。”
程嘉拉起她的手。
“是因为袁丽明天要来家里吃饭的事情生气?”
霍宝儿虎着一张小脸,偏过头去不说话。
程嘉弯腰,对上她的眼睛,伸手拍了拍她的头,“我们家宝儿生气起来都这么可爱啊。”
他身高一米八三,霍宝儿一米五九,没有穿高跟鞋的时候站在他面前小小的一团,生起气来脸颊鼓鼓的,看上去就像是只小包子。
软软糯糯。
“小不点,别气了。我已经跟袁丽的父母提了解除婚约这件事情,明天他们过来是为了跟老太太当面说清楚。”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小孩儿。”
“你骗过!”
霍宝儿嘟嘴,“你以前总说你不喜欢我,可你明明就是喜欢我,那不是骗小孩儿吗?”
他轻笑了一声,“不算骗。”
因为不是喜欢,是爱。
“我听奶奶说你还要跟袁丽一起出国去学习几年,为什么不告诉我?”
“吃醋了?”
“对!我就是吃醋了,你跟袁丽孤男寡女一起出去几年,回来的时候说不定孩子都有了,我能不吃醋吗?我要是跟林文轩一起出国学习,你吃不吃醋!”
她说林文轩的名字时,程嘉直接将她拉到怀里。
“为什么是他?”
霍宝儿心跳猛地漏了一个节拍,她在他怀中仰头看着他的眼睛,脑子短暂的失去了思考能力。
“你,是不是搞错重点了,嘉叔,是我在质问你诶!”
“我会吃醋,所以我并不准备答应医院。”
霍宝儿微微一怔,“可是,那是你等了好多年的机会,你真的要放弃吗?”
想到这里,霍宝儿又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过分。
她有些委屈的低下头去,喃喃道:“其实你去的话,我可以等的,就几年而已,我等得起。”
他抬起她的头。
柔声说道:“可是,我等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