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偏心的母亲

镇国侯十分不喜祁峥这个儿子。

同样都是嫡子,祁峥与他哥哥祁延简直是两个极端。

祁延作为侯府世子,年纪轻轻身上便担起重任,第一年参加科考的时候便考上了举子,非常争气。入宫为官后也非常勤勉,因巡盐有功讨得皇上喜爱,加上祁延善于与镇国侯打配合,父子俩的事业都是蒸蒸日上。镇国侯府被冷待多年,因为祁延才开始有了起色,并且渐有炙手可热的迹象。

反观祁峥,简直就是令人头疼的混世魔星,混蛋王八。

他不学无术,从小就不服管教,最是喜欢狎妓,赌钱。

经常与各个氏族子弟大打出手不说,还在妓院闹出了人命,搞得众人皆知。最后还是祁延出面,给那被打死的妓女收了尸,拿了很多银钱出去堵嘴,这事才算告一段落。

好不容易消停了一些时日,又闹出外室上门逼宫的事。

好在祁峥还未娶妻,影响并不大。只是苦了镇国侯夫人,被那刁钻外室逼的走投无路,只能让她进门。

这外室一直跪着‘求饶’,结果把腹中孩子给跪流产了,祁峥又开始埋怨他娘,搞得镇国侯夫人里外不是人。镇国侯夫人虽然治理后宅颇有些狠辣的手段,可她到底拗不过儿子,还是低头了。

这事,也闹得不小,只不过及时处理了,很多人家都不知道。

如今祁峥又跑出去消失七八天,对于镇国侯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

镇国侯夫人也顾不上镇国侯对自己不满的态度,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一直追进主卧。

“侯爷,这次真的不对劲。以前峥哥儿再胡闹,他身边有我安排的人看着,随时向我这里汇报动向,所以离开家时间长些也没什么。可这次他身边的人一个都没跟着,只有两个马车夫跟他一同去了,现在那两个马车夫也没有音讯啊!”

‘笃!’

镇国侯把茶杯狠狠往桌上一摔。

“这个逆子,我真应当打死他!”

他生了大气,手背青筋暴起。

镇国侯夫人神色戚戚,一点也不敢多嘴,只盼望着能找到祁峥就是了。

“侯爷,侯爷……我就只有延哥儿和峥哥儿这两个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当初生峥哥儿的时候我难产,生了一天一夜才把那瘦瘦小小的孩子生下来。您说我偏疼他,溺爱他,可他从小身子就不好,脑子也不如延哥儿灵光。延哥儿争气,自有爵位可继。但峥哥儿是个没出息的孩子,我怎么能不偏疼他呢?侯爷……”

她这悲天跄地的动静,仿佛要把天都哭塌了。

镇国侯烦躁又无奈地摆摆手,“罢了罢了,我叫人去寻他。”

到底是自己的骨肉,镇国侯虽然怒其不争,却不可能完全不管他。

当天晚上,镇国侯的侍卫搜遍全城,却还是没找到有关祁峥的蛛丝马迹。

整个镇国侯府灯火通明。

镇国侯夫人的院子里飘荡着药香。

祁延拧眉,坐在母亲的床前给她喂药。

“母亲,你感觉好些了吗?”

侍卫来报,说全城都找不到祁峥的影子。

镇国侯夫人当即急得昏厥过去,府医来扎了针才堪堪醒来。

她喝完药刚刚清醒一点,便哭着掐住大儿子的手臂:“延哥儿,你一定得救救你弟弟,他是不是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他是不是被人骗了……不管对方要多少钱,我们都给,都给!只要你弟弟好好的……”

说着,又快哭昏过去。

祁延赶紧给她喂下一粒清心顺气丸,用参汤服下。

镇国侯夫人大口喘气,心脏的钝痛慢慢缓解,半晌才回过神。

“母亲,我已经让我的部下也去找二弟了,若是明早还没有消息,我就立即报官。”

闻言,镇国侯夫人气得锤了他一下。

“你就是官!还报什么官!?赶紧让你的部下都去找,挨家挨户找,敲门,搜宅!掘地三尺也要把你弟弟给我找到!”

母亲的偏心,祁延早已习惯。

他微微叹气,道:“盛京衙门不是我任职的地方,虽然府尹与我相熟,可不论如何也要去走个程序,否则咱们这样私下寻人,擅闯民宅,若真闹出什么事是会被告的。”

他这些理智的解释,在镇国侯夫人耳朵里全都是借口。

“你就是不心疼你弟弟!我不管,你今天晚上必须找到你弟弟!否则你这个大哥就是不尽责!”

平日里不管家中出了什么事,都有祁延来妥善解决。

镇国侯夫人凡事都能依靠他,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她觉得自己的大儿子就应该什么都能做到,也必须为她做到,否则就是不尽心。

祁延眼底闪过失望。

母亲总是这样,不管二弟发生什么事,都把一切责任归咎于他这个做哥哥的没有尽力。

可他哪里是没有尽力呢?祁峥那样的纨绔性子,从小到大在盛京之中闹出多少事来,全都是由他这个做哥哥的来兜底,为他擦屁股。

虽然二弟丢失他也很着急,可这到底也不是因他所起的,更不是他把人弄丢,为何母亲总是如此偏心?

祁延任职宗正少卿刚三月有余,皇上宠信他,给了他不少差事去办,现下最是需要小心维护同僚关系,忌讳恃宠而骄的时候。

难道母亲就一点都不怕影响了他的仕途吗?

可镇国侯夫人这盛气凌人的模样,哪里是能商量的。

他失落地垂下头颅:“知道了,我这就去加大人马,再找几个要好的同僚一起帮着找。”

镇国侯夫人有气无力地瞪着他:“快点!别耽误了!”

……

皇宫。

嘉元帝执黑子,凝眸望着眼前错综复杂的棋盘,思索了半刻钟的时间,连胡须都未动上一动。

终于,他望向一个空位,凌厉威严的眸子微微发亮,眉头也舒展开。

“笃。”

棋子落定之声在空荡的大殿内回荡。

顾玄凌无奈一笑:“臣输了。皇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明见万里,臣拜服。”

“哈哈哈哈哈!”

嘉元帝放声大笑。

“臭小子,你这手棋就是朕教的,若让你下过我,岂不怪哉?”

叔侄俩对视一眼,默契的扬起笑容。

这时,门外太监来报。

“见过皇上,王爷。护卫队来报,说是镇国侯家的侍卫正在满城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