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故的核心人员已经被带走,围观的路人也觉得没甚可看,便轰然散去。
地上的几滩血迹被一泼一泼的水给冲刷干净,随着日头的升起,越来越多的人走过这条道路,却根本不知道先前发生了什么。
买东西的买东西,讨价还价的讨价还价,除了闲暇时能够听见有人在讨论着这件事,但也不过是当做一项谈资,唏嘘过后便自顾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伴着余晖,宋丝丝一手牵着宋星月,一手提着装了剩余吃食的篮子,回到了城里。
前些时日听人闲聊,说坐在云城对面最高的山上眺望,看太阳从云城的背面升起是一件极其美丽的画面,宋丝丝今日便一大早带着宋星月去了看日出。
坐在高高的山巅,眺望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暖黄的光芒洒满大地,唤醒整座城市的生机,这景象确实美丽,叫人见之不忘。
但是单独的看日出又太过单调,她们便又在山间散了会儿步,顺便把落日也看了。
回到城中,看见做生意的摊贩正在收拾摊子准备回家,路过的行人或是提着东西,或是与人交头接耳,一派生活的气息。
“当心着点,这路的板砖翘起来一块,路过的好些人都在这里栽过跟头呢。”
一位正在收拾摊子的小贩对被绊了一脚的行人道。
行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好。”
宋丝丝渐渐往家的方向走。
“……唉,真可怜,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你说他们家的孩子和老人该怎么办?偏偏又是她丈夫杀的她,万一这丈夫也没了,那他们家的老人孩子岂不是没人养了吗?真是造孽啊。”
“也不知道最后衙门是怎么判的,要我说这妻子已经没了,丈夫可不能再没了,还不如赦免了丈夫的罪,让他回家老老实实照顾着老人和孩子,不然老人孩子多受罪啊。”
“这事不好说,关键得看衙门那边的审判……”
听他们二人的话,宋丝丝大概知道了在她不在城里的这段时间,城里竟然发生了一起命案,还是丈夫追着妻子当街砍杀,据说好多人都目睹了。
宋丝丝摇了摇头,不敢苟同他们的想法,丈夫当街砍杀妻子,且不说别的,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哪有因为老人孩子就无罪赦免他的?那妻子的死又算得了什么?算她命薄吗?
离谱。
听这俩人还要继续讨论下去,而且话语间都是对男人的维护,想要为男人开脱罪行,宋丝丝加快了脚步,不想再听下去。
回到店里,宋丝丝看到门可罗雀的店铺,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
这个时间点都快接近天黑,生意冷清下来是正常的,美容师们这个点也应该下班了。
然而她走进店铺,却发现店里的员工全都在,她放下了手里提着的篮子,有些好奇地问她们,“你们怎么还不回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的,这些人面带忧虑,七嘴八舌的诉说今天发生的事,宋丝丝左听一句右听一句,终于把事情听串联起来了。
宋丝丝绷着脸,抬手压下那些叽叽喳喳的声音,“小花现在还在衙门?”
“是啊!她被带走以后就没出来过,衙门也不让外人进,我们根本没法知道她在里面的消息。”
“东家,你想想办法吧,看能不能把小花姐给弄出来,她这也是气不过才想要惩治那个男的一番,都是那个男的活该,小花姐不应该受这样的罪。”
宋丝丝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今天天色也不早了,小花的事交给我来解决,你们赶紧回去,免得家人担心。”
在她的再三要求下,这些人终于肯散去了,店铺一下冷清了好多。
宋丝丝收拾了一下,将宋星月留在家中叮嘱了她一番,便朝着衙门的方向赶去。
如今天色逐渐昏暗,路边的小摊除了一些卖吃食的还在,铺子前挂着两个灯笼,其余的都散去了,大街上,比起白日显得有些冷清。
宋丝丝借着这些铺子的光线寻去了衙门,到大门以后被守在大门的值班官差给拦了下来。
“站住,干什么的!县衙重地,闲人免入。”
宋丝丝舔着脸客气道:“我探监,烦请两位大哥通融一下。”她拿出了两枚银子,隐晦地塞到了二人的手中。
二人对视一眼,把银子还给了宋丝丝,“你当我们兄弟二人是什么人?竟然敢用这种龌龊的东西收买我们,嗯?”
宋丝丝果断认错,连忙把银子收了起来,不让外人瞧见,“真是不好意思啊,大哥,是我不懂规矩,竟妄图玷污你们高洁的品格,是我不好!”
许是见她还算识趣,二人摆了摆手,语气缓和了几分:“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做什么事都要按规矩来,如果你家的人没犯什么大事,关两天就会出来,如果犯了大事,那就只能秉公办事,看知县大人的处理了。”
“是是是,确实是这个理,但是我家小妹涉世未深,也是一时冲动才进了去,能否容我这个大姐和她说几句话?就几句,求你们了。”
宋丝丝的态度十分诚恳,但是二人想到上头下发的命令,犹豫不已。
就在他们犹豫之际,几人从县衙里走出。
看见他们,宋丝丝蓦然瞪大了双眼,“是你!”
二人向后看去,发现是凌媛雪,“凌小姐。”
凌媛雪自然是也看到了宋丝丝,她快速眨巴眨眼,走到宋丝丝面前,“你怎么来县衙了?你家有人犯事被关起来了吗?还是说来申冤的?”
看见她与宋丝丝如此熟稔的姿态,刚才还公事公办的二人立刻软了态度,“凌小姐,这位夫人是来探监的,可凌知县有命令,不准闲杂人进入县衙。”
凌知县,凌小姐,两个都姓凌的人,这群衙役还对她如此恭敬,所以凌媛雪很有可能就是这位新上任知县的女儿。
宋丝丝看向她,眼底带着几分求助的意味,“小雪。”
凌媛雪也算是她的常客了,不知道她会不会顾及这份情谊帮她一把。
“这是我朋友,我带她去和父亲说。”凌媛雪对那两个衙役道。
见她肯帮自己,宋丝丝松了口气,对她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接着被她带着进了县衙。
“父亲这些时日日夜操劳,常常宿在县衙里,就免不了我们这些家人担忧,这些时日都是我来为父亲送些补身体的汤药,没想到今日能遇上你。
哦,对了,你家是有什么人犯事了,犯的又是什么事?如果不严重的话,我可以向父亲求求情,也能让他少受些苦。”